沐璘被推出去,少年人也是有自尊心的,打擊之下,他哼了一聲,丟下傘就要自己冒雨離開。
「喂!」
潘筠手一揮,他才落下的傘又穩穩的飄回他頭上,道:「病了可是自己的!」
沐璘抬頭看了眼飄在腦袋上的傘,怒氣一下就消了,他伸手抓住傘柄,轉身離開。
他推開門回到廟裏,才繞過雕塑走到前面,便聽到馬聲嘶鳴。
他腳步不由一頓,抬頭看去,就見廟外來了十幾騎穿着蓑衣的人。
雨簾之下,他一眼就認出為首一騎的是國公府的金叔,而和他並排一躍下馬的人很陌生,雨中,一道略顯鮮艷的顏色撞入眼中。
是錦衣衛!
沐璘瞳孔一縮,立即後退兩步,把傘放下,悄無聲息的將傘藏在雕塑背後,然後側頭看了一眼虛掩着的院門,想了想,還是趁着人沒進廟,悄悄地退後,上前將虛掩的院門拉緊,然後隨手撿來一根木棍插在門上。
做完這一切,他立即向前走去,正巧,十幾人已經把馬拉到旁邊的棚子裏躲雨,穿着蓑衣大步走進廟裏。
山神廟因為突然出現的十幾人壓迫感十足,都有些惴惴不安。
今天山神廟裏躲雨的人怎麼這麼多,還都那麼怪。
沐璘一走過來,走在最前面的一個中年男子緊繃着的身體就一松,立刻迎上前來,「小公子,您沒事吧?」
沐璘板着臉道:「我能有什麼事?」
他看向隊伍中的三個錦衣衛,皺眉,「金叔,怎麼還有錦衣衛?」
金叔就低聲道:「陛下答應讓您回雲南了,這是派來護送您回去的錦衣衛。」
曹業解開蓑衣,拿出手令交給沐璘,「小公子放心,我們一定會安全護送你到雲南國公府中。」
沐璘接過手令,先感謝了一番皇帝,這才拉着金叔到一旁,問道:「伯父沒生氣吧?」
金叔小聲道:「氣了,還氣得不輕,當天夜裏國公爺就派出不少人來追您,又連夜進宮請罪,陛下知道您是憂慮世子,所以沒有問罪,不然,您私自出京回滇的罪名可就大了。」
金叔見沐璘面色不佳,就小聲寬慰道:「這下好了,有了陛下手令,您可以光明正大的回雲南了。」
沐璘的目光卻不由向後飄,「金叔,派去雲南的太醫也沒有辦法治好父親嗎?」
金叔嘆氣,沒有說話。
沐璘就抿了抿嘴道:「天下之大,奇人異士那麼多,厲害的人那麼多,宮裏沒辦法,外面的人或許有辦法。」
金叔見他一再提起,不由懷疑,「天下最有才德的人都在為陛下效力,連太醫院都沒辦法,外面的人更不要說了,小公子,你是不是被人騙了?」
沐璘沒被人騙,他腦海里全是潘筠當時對戰的畫面。
她小小年紀武功這麼高,怎麼能不算異士呢?
雖然王璁說了沒辦法,但他還沒問過潘筠呢,那王璁一看就沒有潘筠厲害,萬一她有呢?
她沒有,萬一她師父有呢?
沐璘想要回去問一問她,卻又忍不住看了一眼站在不遠處的錦衣衛。
院子裏可躺着三個人呢,哦,有一個已成屍體。
雖然他不知道他們之間有什麼恩怨,但那倆黑衣和枯衣一看就是壞人,異邦之人,竟敢在大明境內行兇!
沐璘遲疑不已,理智上,他認為這些事都應該交給衙門來處理,由衙門來判出對錯;
但同樣是理智告訴他,普通人要是沾上衙門、錦衣衛都要先脫三層皮,更不要說這些一看就是江湖人的江湖人士了。
畢竟同歷生死,沐璘不太想讓潘筠等人陷入此等境地。
雖然,這個同歷生死只有他認。
沐璘悶悶的站着,金叔已經帶着人整理出一塊乾淨的地方,請沐璘坐下。
曹業帶着刀繞着山神廟走了一圈,在路過後院門時腳步一頓,他蹙眉看了一會兒,上前拔掉木棍。
沐璘嚇了一跳,叫道:「曹千戶。」
曹業回頭。
沐璘壓住情緒,儘量平聲道:「我們來商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