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筠笑道:「餵蟲子呀,你不知道這片林子因為屍骨太多,所以養了很多蟲子嗎?據我的觀察,有蜈蚣、牛虻、蜱蟲,啊,還有毒蟻,這幾年你把它們餵得很好,它們早就熟悉你的氣息了,我想試試看,它們是更喜歡吃屍體的血肉呢,還是乾淨的饅頭和活人的血肉呢?」
宋北的肌肉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嘴唇微白,「潘三竹,我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何對我如此惡毒?」
潘筠面無表情的揉碎手中的饅頭,道:「誰說我們無冤無仇?你殺我同胞,掠我兄弟姐妹,這麼大的國讎橫在這裏,你竟視而不見。」
宋北冷笑道:「你們國家的海盜十有七八是大明的人,你不去恨他們那些大勢力,卻來怨恨我們這些小勢力,可見也是欺軟怕硬。」
潘筠:「那是我們國家內部的事,關你這個外人什麼事?」
潘筠居高臨下的看着他,幽幽的警告道:「管好你自家的事,沒事不要對別人家的事指手畫腳,更不要想着趁火打劫,進到別人家來搶東西,還要鳩佔鵲巢,小心萬劫不復。」
說罷轉身就要走。
一股寒意襲來。
包括宋北在內,所有被剝了衣服的倭人身上都只有一塊布做的小內內,此時寒風襲來,他們感覺到了徹骨的寒意。
宋北連忙叫住她,臉色幾經變化後恢復了和緩,道:「請三竹君給我一套衣服禦寒。」
潘筠回頭看他,片刻後笑起來,「我忘了,你們好像很害怕風寒啊,也是,要是不小心感染了風寒,那是會死的。」
在明代,雖然醫學發展了,但風寒的死亡率還是不低,尤其是在倭國。
倭國那醫術,國民要是染上風寒,基本是在等死了。
潘筠去他的馬車上找來一個包袱,丟在他的身側。
但他全身被綁住,除了能稍微直起上半身外,動彈不了一點,尤其手是後綁着的,所以他努力的夠了一下沒夠到。
潘筠就蹲在包袱旁邊道:「宋北君,我們來聊聊天吧,我問你答,我覺得你回答的真誠,說的是真話,我就給你一件衣裳,怎麼樣?」
宋北看着她,「三竹君一點也不像大明的人。」
潘筠點頭,「我知道,大明的百姓大多良善寬和,即便是怨恨你們倭寇,在看到你們落難時還是不由生起惻隱之心,可惜了,我沒有繼承他們這份良好的品德,在心狠手辣這一點上,我像你們。」
「不,你是無恥,」宋北平和的敘述道:「我以為我們之間雖有些家國上的矛盾,但我與你個人之間是有些交情的。」
「當初你進城被為難,是我提醒你,平安客棧重逢,也是我照顧你,我不管對別人如何,對你卻是好的,也是真心實意想要和你合作的。」
「你用從我家搶來的錢雇我幫你遞送武器,再拿着武器來殺我親眷,搶掠我家的財物,你認為你出了錢,所以我就應該對你感恩戴德?」
宋北噎住。
一旁的祝子遜聽到,生無可戀的躺倒在地,放鬆了四肢仰望天空。
潘筠的話讓他懷疑起自己來,難道他真的錯了?且錯的如此離譜?
潘筠打開包袱,挑出一件裏衣道:「給你十息的考慮時間,答應我們就繼續,不答應我就走了,我很忙的。」
她輕輕一笑道:「不過是吹一陣冷風罷了,未必會得風寒,宋北君為什麼不賭一賭呢?」
她仰頭看了一下天上的雲,搖頭晃腦的道:「一夜北風緊,貧道掐指一算,今晚將有大風,且是北風吶~~」
說罷,她開始數數,「十,九」
宋北緊張的攥緊了拳頭,這要是其他人,他可能就先虛與委蛇了,到時候亂編些話騙他就是,可這是個道士,且看着還是個修為、法術有成就的道士。
她能一照面就認出他是倭人,他不覺得是自己的偽裝有問題,那就是玄學上的事。
所以他不敢賭,他清楚的感知到,一旦答應,他就沒有後路可以走了,不能撒謊,甚至不能輕易退出。
「六,三」
宋北瞪大了眼睛,質問道:「五和四呢?」
潘筠似笑非笑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