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絢爛並沒有隨着日光照進這並不寬敞的小巷。
這條不過寬約八尺的後巷,顯得蕭索破敗。
常俊右手攔在梁劼身前,左手卻撩開斗篷,按在刀柄上:「等一等。」
「有什麼事嗎?」梁劼神情自若地轉過頭,看向常俊,只露出一絲淡淡的好奇。
常俊微微皺眉:「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梁劼撓頭:「那興許是吧?我在街上倒遇到過好幾次你們這種打扮的人。說不定,大家真就在哪裏見過呢?」
常俊微微頷首,將手放下:「是這樣嗎?我怎麼不叫我為阿瑟了呢?」
此人的特點就是記憶力不錯。他初看梁劼還只是眼熟,現在已經想起了更多。
梁劼心中有些慌亂,面上還鎮定得很:「阿瑟你記憶真好。我愣是沒認出你。阿瑟是我家鄉土話,說出來有點丟人,連姑娘都不好搭訕,哈哈。」
常俊也跟着笑起來:「這倒是。大城市的姑娘嘛,最瞧不起鄉巴佬。」說着,便要不經意地拍向梁劼的肩膀。
梁劼依然是赧然搖頭:「還是官爺有經驗。」
話未落音,他就感覺到肩膀的力量陡然加大。
常俊臉上的笑容依然消散,清冷地說:「不過,我還覺得你有些像冒充老王闖我行轅的人!你還是跟我回去喝一杯茶吧!」
常俊是開悟境。他的開悟點,全部加在了判斷和觀察上。所以,他才能只見過梁劼一面,就能隱隱差點看穿梁劼的真身。
這一次撞上,他的印象進一步加深!當然他還不能篤定。可梁劼故意裝作不認識的樣子,是不是有點欲蓋彌彰。
於是他直接動手了!
梁劼動作極其詭異地一縮,然後一個後空翻轉了開去。今日記憶的組合動作,是一個保命技。在他救出李昭麟以後,每天攜帶的都是保命技。
常俊腰刀在手,已經朝着梁劼砍了過來。梁劼再次使用同一個技能疾退開。
這種單一的模式,偷襲使用,往往能夠一擊得手。可頻繁當做主要招式,未免就有點小覷天下英雄了。
之前暴打那榮若,是因為北庭人狐假虎威。常俊這樣的暮光者成員,武藝和經驗都十分出眾。這一刀差點就削中了梁劼的大腿。
梁劼也是一驚,他缺的就是真正的對敵經驗。之前很多次,也經常是險象環生,最後主打的就是一個出其不意。
他也顧不得這麼多,轉身就跑。
直到跑出數十丈,還完全感覺不到常俊逼近的動靜。不覺心中越發覺得心虛,邊跑邊回頭望去。這個動作,實戰是大忌。
梁劼實戰經驗一般,自然考慮不到這裏。
回頭一看,他卻是驚呆了。
常俊仍在剛剛差點劈中他的原地。右腳在前、左腳在後,呈弓步。左手握拳收在腰間,右手一刀平直刺出。
這正是常俊剛剛砍他的姿勢!
那麼,他在擺什麼pose?
梁劼甚至覺得這個景象太詭異了,甚至連逃跑都不怎麼香了。又看了十餘息,確認了常俊依然保持這個帥氣的姿態一動不動,這才拔腿就跑。
梁劼自然不知道,他遠去以後,從常俊身後的角落裏,走出一位虬髯的白胖子,輕輕搖了搖頭,然後又重新遁入黑暗之中。
城北的絲竹巷,名字聽着別有悠韻。其實是一處又髒又亂的地方。沿途走來,兩側的牆上各種污痕,腳印、尿漬、還有很多沒法分辨的印記。
在其他地方,很容易被驅逐的乞丐,在此處也有不少。三三兩兩散落在路邊。梁劼經過的時候,都用警惕的目光看着他。
梁劼還是第一次來此處。他有些懷疑符雲塵是在耍他。如此美貌出塵的仙子會住在這個地方。小隱於野,大隱於朝。仙子隱於垃圾堆?
走到過了柳樹的第三間屋子,梁劼皺起眉,這間屋子看起來與絲竹巷的每一間都差不多,完全看不出像是住着一位仙子的模樣。
叩響門,裏面也聽不到任何動靜。
她肯定給的是假地址我特麼。
梁劼心裏暗罵一句,不覺有些窩火,直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