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趙家。
「呼——」趙都安伸展四肢,睜開眼睛,躺在床上望着頭頂的帷幔,不想起來。
昨晚從修文館回來後,抵達家中,才覺疲倦。甚至都沒有觀想修行。
「動嘴皮子怎麼比和人爭鬥都累懂了,上班開會綜合徵。」無聲吐槽,趙都安翻身而起。
簡單洗漱後。
走到飯廳,發現美艷繼母正擺弄一隻花瓶,在裏頭灌滿了水。
玉手攥着一隻根莖不俗的蓮梗,往上,是一朵體態碩大,綻放的粉色蓮頭。
似乎正猶豫着,要不要塞進花瓶里。
「哪裏來的蓮花?」趙都安詫異道。
尤金花嚇了一跳,手拍胸口,扭回頭來,見是繼子,才露出笑容,喜滋滋分享:
「清早鄰居送來的,說是神龍寺中求來的,可祈福保家宅平安。」
趙都安身後,趙盼懶散地走進來。
少女今日頭髮編成辮子,在腦後盤成兩個環,鼓了鼓腮,脆生生道:
「娘你也信那些鬼話?都是那幫和尚斂財的手段,每年中元節前都有賣,早給人戳穿了。」
尤金花瞪了女兒一眼,道:
「可不敢這樣說佛門法師。」
趙盼嘆了口氣,不想解釋,心累。
「中元節?」趙都安愣了下,才想起,大虞的中元節與他上輩子那個不同。
時間上要晚一些,乃是一個「祭神」的節日。
因大虞存在神明,所以每年中元節,都有祭神的活動和傳統,是個格外熱鬧的節日。
神龍寺的僧人在中元節存在感很高,據說還有什麼慶賀活動。
會有身份頗高的法師出現,邀請京中一些有地位的「名流」聚會。
不過趙都安起勢時間短,對上層社會一些的活動所知不詳,也不曾受到過邀請。
繼母是個信神的,不過她很實用。
屬於哪個神都淺淺信一下,萬一靈驗呢?
不靈也不虧
「大哥,昨晚你回來的很晚。」飯桌上,少女忽然詢問。
她有點懷疑,大哥是不是又出去鬼混了。
尤金花也想起昨晚繼子被馬車接走的事,眸子也柔柔地望過來:「可是有什麼事?」
她有點擔心,繼子是不是又和哪個朝廷大員敵對了。
我在你們心中就沒點正面形象嗎信任都去了哪?趙都安放下筷子,拿起一家之主的派頭,嚇唬道:
「在家做你們的事,不該問的別問。」
於是母女倆就不吭聲了。
當朝相國李彥輔的府邸,坐落在京城最好的地段,距離皇宮並不遠。
乃是頗為氣派的大宅,周遭整條街也都是朝堂中有頭有臉人物的居所,尋常百姓不敢靠近。
清晨。
一抬轎子抵達了相國府邸外。
「少爺,您來了。」府門值守的僕人忙走下台階,恭敬行禮。
年近四十,長相陰柔,鼻樑較高,眼窩深陷的「小閣老」李應龍「恩」了聲,邁步下轎,邊走邊道:
「父親可起了?」
這個年紀,父子早已分家,只是宅子距離也不算遠,走動頻繁。
李彥輔年紀大了,許多事分身乏術,李應龍身為其最重用的子嗣,肩負「李黨」中許多事務。
若說相國是李黨的「黨魁」,那李應龍,便是黨魁的手。
「老爺早起了,這會已經吃過飯了。」
下人說道。
最近女帝閉關,群臣不必上早朝。
但習慣了早起的相國仍舊天沒亮便醒了。
李應龍點了點頭,穿過前院,走到遍佈假山池塘,亭台樓閣的宅內花園庭院。
遠遠的,就看到家中婢女側立。
穿着居家鬆散常服的當朝相國,大權在握,根系遍及大虞朝的「黨魁」李彥輔,在投壺。
青磚地面上,擺着三耳的細頸銅壺。
約莫兩丈外,李彥輔手中捏着一隻帶着尾羽的箭矢,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