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詔衙返回白馬監,距離並不長。
監內同僚們,對於他動輒往返,腳踩兩條船的行為已司空見慣,倒是上來打招呼的驟減。
望向趙都安的目光,已多了敬畏。
趙都安自己都未發現,成為緝司,統御一座堂口,數十號人馬後,短短數日裏,他的氣質已發生了些許改變。
不經意間的一瞥,都沾染上些許威嚴。
俗稱:官威
「環境改變人吶,要不說上輩子認識的同學,在學校里嘻嘻哈哈,後來上岸披上警皮後,就換了個人似得」
「恩,後來下馬披上囚服後,又換了個人似得」
趙都安感慨良多,默默自省: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返回堂口,他立即揮毫潑墨,起草了一份「申請函」。
穩妥起見,他對詔衙的任何人都不全然相信。
所以,他在誆了馬閻做明面上的「斬鬼刀」後,也需要再尋一把暗中刀,用來制約馬閻。
而有能力提供幫助,且值得信任的人,並不多。
老司監是一個。
筆走龍蛇之際,趙都安懸腕收筆,捧起紙張吹了吹,折起便往外走。
值房外,朱逵恰好趕過來,見狀驚訝道:
「大人這是要送什麼信麼?交給卑職便好,哪裏勞煩您屈尊降貴。」
說着便要去接,趙都安讓了一步,擺手道:
「不必了,你忙你的。」
說罷,他徑直朝後衙走。
留下堆起諂媚笑容的老朱愣在原地,雙手停頓在空氣,沉默良久。
「你又要保鏢?」
後衙,兩鬢斑白,穿松垮官袍的老太監將視線從「申請函」上收回。
皺起眉頭,沒好氣道:
「你小子又搞什麼?才去詔衙幾日?就鬧騰的滿朝文武跟着折騰,給陛下省省心吧。」
老孫表示心累。
甚至有點後悔,當初為啥要鞭策這小子,從一個遊手好閒的極端,走到整天搞事的另一個極端
趙都安卻沒嬉皮笑臉,認真道:
「這次是正經事,我需要高手。」
老司監見他語氣鄭重,也微微坐直:
「要多高的高手?」
趙都安毫不猶豫道:
「起碼要能制服馬督公。」
老司監遍佈皺紋的老臉抖了抖,沉聲道:
「是要壓服『世間』武夫,還是壓服馬閻?」
這句話粗聽怪異,但趙都安聽懂了,他略驚訝:
「馬督公是世間境武夫麼?」
凡胎,神章,世間,天下,人仙武道五大境,當初遠隔千里,救走莊孝成的野生術士,便在「世間」。
見老司監懶得回答,趙都安說道:
「我要能壓服馬閻的高手。」
沉默!
老司監微微動容,從這個回答中,解讀出密集的信息量:
「你」
趙都安笑着解釋:
「大人不必多想,只是有備無患,以防萬萬分之一。」
老司監這才微微鬆了口氣,說道:
「你什麼時候要用?」
「明日。恩若有可能,最好黎明前就抵達我家,藏在暗中不要露面,一直跟着我即可需要擅長斂息,不被發現。」
說到這裏,他猛地想起了喜歡隱身偷看人洗澡的金簡,說道:
「金簡神官」
老司監搖頭:
「不夠穩妥,伱且去吧,此事咱家會為你安排妥當。」
頓了頓,又補了句:「也不會走漏消息。」
那輕描淡寫的語氣,仿佛世間境強者,召之即來一般。
當天,詔衙中發生了兩件事。
其一,督公頒佈一條莫名其妙的命令,明日八堂禁足,主官緝司須留守家中,不經允許,禁踏出家門一步。
其二,小道消息稱,梨花堂全員整備,磨刀霍霍,似是明日有任務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