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鬆、放鬆些嘛,」
曹森放下茶盞,雙手放在腿上,笑眯眯道:「前無古人,後就得必有來者。就咱們綿州,開了這個先河又如何?」
「至於晏旭是否病弱?這個,本官覺得不應該放在我們取仕的考慮範圍之內。畢竟他還小,還有很大的發展空間嘛,且又得的不是不治之症。不能就這麼把人的大好前途葬送了不是?」
縣令們聽懂了。
聽懂知府大人不想錯過這筆大好政績。
也都回頭想了想,其實拋開後續不談,單就論晏旭目前考試的水平,是可以讓知府大人擁有這筆政績的。
那還反對啥了。
縣令們紛紛頷首表示了認同。
「父親!」
曹宏鯤不干啊。
此前,考生們面試時,曹宏鯤就穿着差役服飾,躲在角落裏,就等着看他父親如何讓晏旭出個大醜、丟個大臉。
對,他盯的就是晏旭。
儘管懟他的、傷他臉面的是杜景辰,但是,以他的眼力勁兒,一眼就能看出那三個孩子中,晏旭才是主導。
且晏旭還認得他,這才是最忍無可忍的!
他就想看晏旭倒霉。
誰知,竟成了親眼見證晏旭風光的一份子,可氣死他了!
再顧不得什麼場合不場合,衝出來就反對。
而外面的晏旭呢?還什麼都不知道。
站着,咳嗽着,等着。都快成了所有忐忑不安、焦急等待的站樁考生們視線焦點。
因為他豁出去了,也不在乎什麼形象、禮儀之類,就蹲在地上,想咳就咳。
直咳到曹森和縣令們,出來公佈名次的分排結果時,晏旭才站起來,站得有點兒晃。
他是從心到身的累。
然後,就恍恍惚惚聽着念唱名單的人,從第二十名開始唱起。
縣試、院試,幾百、上千人,取童生是98人。
府試取秀才,成千或上萬個人,只取50個名額。
從第二十名唱起,一是節省時間,反正要張榜。二是:這二十人更有可能考過接下來的鄉試。
就是看重的意思。
晏旭只留意着聽有沒有杜景辰的名字。
結果都聽到第二名了,還是沒有。
他就整理起了衣袖,還抻了抻衣擺,也沒理會曹森看自己這副樣子瞪過來的嚴厲眼神。
他只等着念唱結束,出去等着看榜單。
看誰?
還是只看杜景辰。
三個小蘿蔔,小胖墩是考着玩兒沒名次;他晏旭已經毫無希望,他就希望起碼杜景辰能考上。
怎麼着也得出一個小蘿蔔是吧?
「縣案首:晏~~~~旭~~~~!」
晏旭:「」
瞬間懵了個大。
這怎麼、怎麼、怎麼什麼情況啊這是?
難道真是自己前世在官場混成了老油果兒,誤將好人當惡歹了?
還是自己也犯了經驗習慣的矩形錯誤?
還是說,一個小孩子的區區膽子,根本也證明不了對未來有什麼影響,故此被官員們給輕輕放過?!
晏旭沒想明白。
也沒時間給他想明白。
在眾人不管真心還是假意的鼓掌喝彩聲中、在杜景辰失落自己掉出二十名外、又歡喜兄弟得了縣案首的無盡喜悅中。
晏旭走出隊列,一步步、帶着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一步步、走向高台。
不管如何,他,打破歷史檔記,成為了最年輕的八歲秀才、最年輕的縣案首!
8歲!年僅8歲!!
秀才可享有:免部分刑法、戴方巾着長靴、使用奴婢、見官無須下跪、免部分差賦徭役、遇公事可稟見知縣、有資格進入官學學習!
此消息一出,震驚全縣!震動全州!!
陳縣令笑了。
開縣百姓們笑了。
無數陌生的人擠到道旁、街旁,笑着想觀望這位小秀才的出離風采,笑着想擠過來沾沾喜氣,帶着與有榮蔫、帶着莫名驕傲,向着這位小秀才連道恭喜。
從州府至開縣的這一路上,曹知府更是代表州府,賞賜了晏旭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寶、二百兩銀子、和十匹錦緞。還有塊金色【縣案首】匾額,更安排了馬匹、衙差、和一隊兵士護送他和陳縣令一同返鄉。
馬匹上,繫着大紅花,晏旭的身上,繫着大紅花。馬兒前方,衙差們敲鑼打鼓,好不熱鬧。
晏旭注意到人群中最特殊的、帶着強烈敵意的視線,順着看過去,就看到了一臉不甘的曹宏鯤。
晏旭的腦中便瞬間掠過了兩個選擇。
他,毫不猶豫選擇了第二者。
他沖曹宏鯤得意洋洋地笑起來,還衝其做了個鬼臉,再舉高雙手不停晃動着跟來道賀的百姓們打招呼。
那個飄飄兒勁頭的喲。
直把曹宏鯤氣了半死!
而小胖墩和杜景辰,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