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雪盈穿着一件青花瓷配色旗袍,走出小區,隨便攔了一輛車,往剛剛電話里相約的地方而去。
那是一個公園,免費公園。
巧得很,上次從心傀儡被人誤中副車,也是落在了這所公園裏。
巧得很,早不來晚不來,偏在她琢磨多久沒有引來妖魔鬼怪的時候,洪一剛打了這通電話。
天宮道法並無占卜之術,然而應念成兆的事情,在過去的修行路上已經應驗了太多次。
所以哪怕在電話上看到洪一剛名字時,她心裏是有點小高興的,放下電話時,那點高興也被陰鬱的心情衝散了。
趙雪盈在出租車裏閉目養神,洪一剛只是普通人,而且以往相交時所見,他心地不壞,如今卻跟着敵人一起站在了自己的對立面上。
用指甲蓋想也知道,這不是洪一剛自己的主意。
普通人在仙門修士面前實在是缺乏反抗的能力,何況這次出手的,擺明了是那個伏於暗處,對從心傀儡出手的人,她早就判斷此人境界不在自己之下。
如果上一次襲擊從心傀儡,還有可能是對仙門女修的隨意攻擊,那麼今天連洪一剛也出現了,這對頭必然是沖她而來。
在修真界知道她虛玄子名號,還敢主動啟釁她不相信哪個金丹期敢如此膽大包天,所以對手至少是元嬰期無疑。
想到為了有人對付自己,而把洪一剛這樣一個普通人卷了進來,她就覺得非常惱火。
給出租車結完賬,趙雪盈步入深夜的公園中,最後一個鍛煉身體的老人也離開後,公園裏的氛圍變得陰森沉悶。一株株松樹如柵欄,如牢籠,如黑夜的尖牙。
她的心中有些許煩躁,也有些許興奮。
煩躁是因為這般如同受人擺佈的行事方法不遂本心,以她的脾氣,一劍斬破外道邪魔,清清爽爽,乾淨利落。畢竟打從這敵手露出行跡,她就已經想把對方斬掉了,沒想到被對方躲了這麼久。
興奮則是這藏頭露尾的鼠輩終於按捺不住,想要向她動手了。劫難即是機緣,距離破境而上,她正差這一個元嬰期的惡敵祭劍。
公園深處,洪一剛手捧着一大束鮮花,坐在長椅上翹首以盼,這段日子的顛鸞倒鳳尋歡作樂,讓他對趙雪盈越發迷戀。
今夜不知道為什麼,趙雪盈竟然不在往日的那家酒店與他相約,而是約到了這夜半無人的公園裏。公園黑漆漆的有一點陰森,但他心裏火熱,等一下他要把這捧花這捧花送給
「小剛?」趙雪盈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清清冷冷,帶着一點點擔憂。
他太高興了,這個女人怎麼會這麼溫柔,明明是那麼高傲的人,卻還會擔心他,他大男人一個,有什麼好擔心的?真是可愛的傻女人。
於是洪一剛殷切地站起身,揚聲回應:「雪盈,我在這,在這裏等你呢。」
趙雪盈當然知道洪一剛在那裏,剛才一聲呼喚,主要是試探一下他的狀態,一看之下果然有問題。
看似在期待今晚的約會,實則聲音滯澀,神氣渙散,仿佛牽線人偶,渾渾噩噩不得自主。
他手裏那是
一大束玫瑰,夾雜着迷心枝。真是溫柔的陷阱,真夠粗糙。
趙雪盈大步向前,洪一剛快步相迎,他期待着趙雪盈收下這束花,聞一聞,然後以喜悅回饋他的好意。
他看着趙雪盈的面容離自己越來越近,然後渾身一麻,再難移動半步。他勉強轉動眼珠,發現自己身上不知何時扎滿了松針。
趙雪盈料到對手必然在洪一剛身上埋了暗手,不肯上當,以天宮術法就地取材,捲動松針刺其全身穴位,將他強行定住。
洪一剛心底一慌,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想開口詢問,卻口舌麻木說不出話來,只覺得這是一場詭異的噩夢。
他看到面前的趙雪盈轉過身不再理會他,一時痛心疾首,又見她不知從哪抽出一把刃如霜雪的長劍,高聲厲喝:「鼠輩,出來!」
本命飛劍名為寒兔,劍在手中,趙雪盈五感六識憑空拔高一截,見對方仍不肯現身,冷笑一聲,平劍虛指。又叫了一聲:「出來!」
紅燕散人見再也藏不下去,撤去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