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北立即找了根繩子上前把人都捆在一起,見他們叫嚷得這麼大聲,乾脆隨手抓起他們的衣角就往嘴裏塞。
夥計們被噎得眼睛直冒,再喊不出來。
韓牧伸手摸了摸庫房裏的糧食,眉頭緊皺,「外面都餓死人了,他們分明還有這麼多糧食,為何還將糧價定得這麼高?」
整整比平時高漲了十八倍。
就算韓牧是紈絝,但他也會算啊,想想他想買的一匹馬,本來只需一百兩,結果有奸商惡意抬高價錢,變成了一千八百兩,那他真的能氣得殺人。
跟着韓牧來的戶房記事也沒想到,想到他家前兩日才餓死的小兒子,他眼淚掉下來,轉身就往前面跑。
韓牧嚇了一跳,忙去追,「你跑什麼?」
手無縛雞之力的記事卻跑得很快,竟然從韓牧手下走脫,然後鑽到前面糧鋪的櫃枱里翻找起來。
韓牧見他不是要跑着去通風報信之類的,鬆了一口氣,踱步上前,「你找什麼?」
「賬本,」記事一抹眼淚,抬起紅通通的眼睛道:「大人要定他們的罪,那就得要賬本!」
「定罪?」韓牧微微皺眉,「顧那夫人不是說這很難定罪嗎?我們能抓住他們的把柄,讓他們把糧食賣給我們就不錯了。」
記事愣了一下後眼圈更紅,他最後咬咬牙道:「那也要賬本,這樣大人和夫人的勝算才大些。」
韓牧一想也是,立即道:「對,要賬本,小北,快來找賬本!」
韓牧也跟着找,但他對找這種東西一點兒不擅長,跟着翻了翻後就丟開手,跑到後面庫房去了。
「賬本重要,糧食,哦,不,是物證也重要啊,來人,快把庫房裏的物證都裝車帶回縣衙里去。」
正跟着四處亂翻的衙役一聽,立即高聲應下,一人一袋就往外扛,這可都是糧食啊。
搬着糧袋出去的衙役甲轉回頭又要回去,迎面碰見一個搬着糧袋的同僚,立即拉住他,「姚祥,怎麼是你?」
他壓低了聲音道:「這可是你們族長家的糧鋪。」
姚祥垂下眼眸道:「是族長家的,又不是我家的。」
他眼眶微紅,低聲道:「我娘前兩天餓得一頭栽在地上,再沒有醒來,昨天就草草埋了,之前我就去本家借糧,他們借了我五斤,說是實在借不出了,為那五斤糧,我把家裏的兩畝兩天抵給了他們。」
衙役甲目瞪口呆,「五斤糧竟要了你兩畝良田?這是他們瘋了,還是你瘋了?」
姚祥紅着眼睛道:「那也得想辦法活下去啊,可惜我還是回去晚了,我剛抱着糧食回到家中,我母親就一頭栽在了地上。」
他回頭看了眼庫房,嘴裏滿是苦澀,「我是真的沒想到庫房裏有這麼多糧食的,他們把糧價定在一百八十文一斗,我以為是因為沒有糧食了,這樣可以嚇退沒錢的人,沒想到」
「沒想到不是沒糧,而是在囤積居奇,」韓牧一手拎着一袋糧食出來,面沉如水,他力氣大,單手便能把糧袋甩到車上去,他抬了抬下巴與倆人道:「別聊天了,趕緊扛,扛完了這家我們還要去下一家呢,派些人把糧食送回縣衙,再多帶一些人過來。」
韓牧想了想後道:「讓薛縣尉親自帶人過來。」
衙役應下,加快速度搬運。
很快便裝好了四車糧食,韓牧也不管被捆在後院的人,當即就兵分兩路,一路繼續去封糧鋪,一路則護送糧食回去。
今天糧鋪這裏一個客人也沒有,也因此看守的夥計護衛也不多。
從昨天大家都念叨着縣衙放糧的事,所以誰來糧鋪買糧啊,城裏,但凡有呼氣的,只要不是似夥計一樣走不開身的,其餘人全去排隊領賑濟糧了。
說真的,他們糧鋪里也有夥計去了,家裏人多,雖然他們一直有活干,也能分到糧食,但並不多,也是會餓肚子的。
這就讓韓牧抄店鋪的行動進展得特別順利,從進糧鋪開始控制住每一個人,所以每人給姚家報信。
出來的時候附近幾家店鋪都沒有人,所以他們順利的裝上車走人。
等出了這條街道,誰又能知道衙役們手中的糧食是哪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