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喲喲,這是誰啊?這不是師範大學的劉副教授嗎?你家那邊拆遷的事情落實了?家裏好幾棟樓能拿很多錢喔,肯定要笑死了吧?」
劉時笙剛勉強掛起來的假笑都維持不下去了,他就知道,陳今的幾個舅對他爸還能好聲說兩句,但對他,態度就一直這麼臭。來之前做的那點心理準備都被衝垮掉,他現在就想轉頭走。
但村裏的人已經圍了過來,把他困在了小賣部門前。
難得大舅看到劉時笙不是先上手再動口,而是神氣十足地仰着下巴嘲諷道:「知道陳今拆遷有錢了想過來分一杯羹?你看看你,平時不是挺能裝嗎?一副為了愛情很高尚的樣子,現在眼紅陳今的錢了不怕你那老婆知道傷心了?」
陳今也神氣乎乎地叉腰站在大舅身後,嘿嘿,她大舅簡直是她的讀心喇叭。
她小學的時候生過場大病,那時候家裏的條件一般般,她媽去找劉時笙要一半的手術費給她治病,當時劉時笙只給了四分之一都不到,還跑來跟她媽說以後別去他家裏找,怕他老婆知道了傷心。
你看,現在她即將有很多錢了,這人就不擔心老婆傷心了。
劉時笙一副不屑和大舅說話的輕蔑表情,而是看向陳今,理所當然地道:「你爺爺叫我過來看看你有沒有什麼要幫的,他擔心你年紀小不經事,怕被人坑了都不知道。這邊拆了,你也得找地方住,你爺爺那房子多,你搬回去住也好。」
周圍的人表情一言難盡。
陳今哈了一聲,道:「跑來說這些話,我看你們是發癲了。擔心什麼啊擔心,惦記我的錢才是真的。你不會以為你來說幾句話我就把你當爹看吧?」
劉時笙皺眉,「你說的這叫什麼話?我本來就是你爸!」
「哦喲哦喲,真不要臉。癲啊!」陳今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大聲道:「大舅你不知道,前兩天我去橋西村的時候,人家還怕我一個外人回去分他們的拆遷款呢。我爺爺還說得劉家的子孫才有份,我姓陳又不姓劉,不拜他們劉家的祖宗那就是沒得分唄。」
「多大臉啊,你們有錢的時候防着我,我有錢了你們就要來搶。」
劉時笙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羞惱的,臉漲得通紅。他瞪着陳今,看她一口一個「你們發癲啊」「你癲啊」,心裏大罵陳芳不會教孩子,簡直是少教!
這麼大的熱鬧哪能沒有周大嬸,硬是從人群外擠進來,劈頭蓋臉開罵:「個黑心爛肺的陳世美!啊呸!陳世美都比你強,現在想湊上來當爸,以前該給錢的時候怎麼沒想?什麼破大學啊瞎了眼招你這樣的垃圾當老師,我兒子以後絕對不考這破學校!回去告訴你家老不死的,別天天的打電話來找陳今,你和陳芳離婚的時候兩個老不死的嫌棄她是女孩不肯要,撫養費也不給,早晚老天打雷劈死兩個老不死的!老天開眼,拆遷就專門繞過你們村,哈!缺德事做多了,早晚遭報應!」
劉時笙被罵得只會「你,你,你」的,陳今嫌棄地撇嘴。
整個村頭都是周大嬸的大嗓門,陳三爺在角落裏,聽着大兒媳婦的罵聲有些心虛,縮了縮脖子。這個大兒媳婦向來是沒理也能攪三分的,平時在家受點氣都是敢罵他和老婆子的。但隨即又挺直了腰板:怕什麼,家裏的宅基地證寫的是他的名,戶口本也是他的名字。
至於圍觀的其他人:聽周大嬸罵人是真解氣啊!像大熱天裏喝上一瓶從冰櫃裏拿出來的橘子汽水。
陳今的幾個舅和舅媽鼓勵地看向周大嬸:會說你多說點!
難得得到眾人的支持,周大嬸的氣勢越發的足,雙手一叉腰,兩腳微微挪開,站定,「少來你啊我的,我們橋東村不歡迎你這狗東西,趕緊給我滾!」
「陳今,你就這麼看着?」劉時笙怒瞪。
陳今挑眉,「不然呢?還得我罵你幾句啊?這兩天話說多了,嗓子有點啞,你改天來我再罵你也行啊。」
劉時笙這時才確定,想臨時打感情牌和陳今套近乎是不可能了,她從小在外家長大,和他們老劉家的人不對付,想過來分一杯羹是不可能的,只會變成舔着臉湊上來挨罵。
突然有人喊道:「拆遷辦的人來啦!」
嚯!
在橋東村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