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談比所有人預想的都要艱難,包括瓦里納。
他本來以為,憑藉「教唆者」的能力,「說服」他們改變想法,那還不是幾句話就行了。
但事實超出了他的預計。
他的對手是死鰻幫的現任老大坎貝爾,那個英俊的棕發男人。
中午12點。
戰火稍歇。
大家都需要通過午餐來彌補消耗。
這個時候,即便是最遲鈍的人,也已經明白過來,所謂的會談形同虛設,真正能左右局勢的只有兩個人。
賞金獵人雷克薩,還有公會會長坎貝爾。
他們兩人的話語有一種神奇的魔力,怎麼想都很有道理,讓人忍不住想要遵從。
瓦里納吃着從附近咖啡館買來的午餐,面上神色如常,但內心其實想當地不平靜。
會談開始不久,他就確定了,這坎貝爾是個非凡者。
但他已經坐上了談判桌,那就沒有反悔的餘地了。
他現在如果退了,那麼損失的不止有樓下的工人們,他的影響力也會如泡影般幻滅,之後的計劃更是想都不用想了。
但是不退,那就是和這個坎貝爾為敵了。
坎貝爾不算什麼,重要的是他的背景。
上午鬥了兩個小時,瓦里納已經可以確定,坎貝爾影響其他人的手段很奇特,會給人一種類似於「靈魂知己」的親切感。
不是「說服」,不是「引導」,也不是「扭曲」。
如果再考慮到英俊的外表,以及肯特家裏的那件封印物鏡子
那就基本可以肯定了——
坎貝爾是極光會的成員,而且至少是個「傾聽者」,也很大概率只是個「傾聽者」。
這是瓦里納通過神態作出的分析和猜測。
為了對抗坎貝爾對其他人的影響,他把「教唆者」的幾個類法術輪換使用了多遍,足夠坎貝爾分析出他的序列了。
瓦里納有注意到,坎貝爾在某一刻忽然頓了一下,之後感覺他的語氣收斂了不少。
如果他是「隱修士」,那就沒必要忌憚一個「教唆者」。
借着午餐的時間,瓦里納仔細思考了一下,發現自己上午的應對方式有些不妥。
他不該和坎貝爾針鋒相對的。
雖然以雷霆之勢,直接奪取這個會議的主導權,是他本來的計劃,但既然出了坎貝爾這個意外,那應該及時作出修改,調整策略的。
瓦里納暗暗後悔,先前把心思都用來和坎貝爾作口舌之爭了,沒能思慮周全。
還好,情況還不算很惡劣。
一來,在坎貝爾眼裏,他也是有背景的——魔女教派。
嚴格算起來,後台不比極光會差。
他是自作主張,但坎貝爾肯定不清楚。
更何況,坎貝爾也不見得就是接受了上級的指示啊,他也可能是自作主張呢。
二來,也是最主要的一點,現在還勝負未分呢。
他現在已經反應過來,那等下他完全可以想辦法,和坎貝爾相互妥協,作出一定程度的讓步,挽回先前的錯誤。
他不介意在進行計劃的時候順便幫工人爭取更好的待遇,但不會拿自己的生命冒險。
無論坎貝爾是不是自作主張,至少他現在得罪不起極光會。
那就該認真對待。
另一邊,坎貝爾也在考慮類似的問題。
他確實把瓦里納的自作主張當成了魔女教派的意圖,而且還想的相當深遠。
最早,他們讓肯特收攏整個碼頭區;
結果肯特死了,死的不明不白,連佔卜和通靈都查不到有用的消息。
接着,他剛剛收服混亂的死鰻幫的時候;
也是這個所謂的賞金獵人雷克薩,鼓動了一場討薪運動,給他造成了不小的麻煩。
現在,他馬上就能收攏碼頭區的時候;
還是這個「教唆者」,又鼓動了一場運動,和他正面交鋒。
看來魔女教派想要插手碼頭區的意圖很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