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他來到一條山澗邊。山溝分成三道岔,他不知該走哪條路好。猶豫間,突然前面傳來一陣槍聲。他心裏不由一緊,忙躲進一旁的草叢裏。就在這時,只見一頭壯實的野狼叼着個人朝這邊跑過來,他忙端起槍朝野狼射擊。野狼挨了一槍,扔下口中的人,跑得無影無蹤了。他過去一看,原來是一個受傷的女兵,散亂的頭髮像一盤亂麻,消瘦的面容顯得異常的蒼白,肩上的血浸透了她的軍服。夏宇軒忙托起她的頭輕輕地喚道:「小姐,醒醒」
就在這時,坡上出現幾個穿着遠征軍軍服的女兵,端着槍用戒備的眼神審視着他。其中一個用槍比着他厲聲喝道:「你是什麼人?」
終於又見到自己人了!一種說不出的興奮與激動頓時充滿了夏宇軒的心。他想說什麼,突然一陣昏眩,雙眼一黑,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夏宇軒醒來時,已經是傍晚了。女兵們在澗邊點燃篝火,有的燒水、有的烤禽類系列。見他睜開眼睛,一個女兵道:「隊長,他醒了!」
被稱作隊長的那個女兵轉過身來。當他們的目光碰到一起時,夏宇軒不由吃了一驚,原來那位被稱作隊長的女兵正是齊鳳霞!齊鳳霞忙跨了過來,兩雙手緊緊地挽在一起。劫後重逢,千言萬語齊涌心頭,兩個人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知道流淚。許久,齊鳳霞終於打破沉默,咽哽地道:「宇軒,聽說你們狙擊失利,我還以為」
夏宇軒道:「我命硬,死不了這不,老天有眼,我們不是又見面了嗎?大部隊呢?怎麼只剩下你們這幾號人?快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時,進入野人山以來遇到的種種艱難險阻,還有犧牲的戰友一個個鮮活的面容,以及同大部隊分別時的情形不覺再次浮現在齊鳳霞的眼前。
那是一個大霧瀰漫的早晨,部隊整裝待發,齊鳳霞突然被師長的勤務兵叫到師部。原來,侵緬日軍五十六師團突破遠征軍第6軍防線,直插盟軍後方,致使盟軍全線動搖。而身為遠征軍副總指揮的杜聿明不聽新38師師長孫立人撤往印度的正確意見,堅持向西北穿越野人山回雲南。結果,數萬將士大半倒在了荒無人煙的野人山。隨杜聿明一起進入野人山的新22師師長廖耀湘鑑於戰爭的殘酷性,決定讓齊鳳霞任隊長,帶着18名女兵就近撤回雲南。
擋在她們面前的是水流湍急的邁立克江,廖耀湘師長把她們送到江邊,由一個叫張全佴的上士用竹排將她們一一送過江去。廖耀湘師長等她們全過了江,這才轉身上岸,融入北去的隊伍里。望着對面漸漸遠去的大部隊,女兵們難過得流下了眼淚。直到齊鳳霞說了聲:「姐妹們,走吧!」大夥才擦去眼角的淚,向怪石嶙峋的坡岸攀了上去。
胡康河谷緬語為「魔鬼居住的地方」,位於緬甸最北方,由達羅盆地和新平洋盆地組成,山高林密,河流縱橫,一到雨季便泛濫成災,當地人將這片方圓數百里的無人區統稱「野人山」。剛開始,還有路。到後來,漫山遍野全是幾人高的野藤和山茅草,她們不得不用全隊僅有的兩把馬刀在前面開路。
午後,女兵們來到一道草莽縱橫的谷口。她們作短暫的休息後,繼續前進。行了不到一公里,突然前面的灌木叢猛地抖動了一下,在前面開路的電譯員江小蘭和李玫趕緊停了下來。由於沒有叢林生活經驗,女兵們如臨大敵,紛紛舉起槍嚴陣以待。見半天沒有動靜,走在最前面的江小蘭這才小心地跨上一步,用馬刀輕輕撥開面前的草叢想看個究竟。就在這時,聽見「嗖」地一聲,草叢中突然探出顆碩大的花腦袋。不等大夥明白是怎麼回事,面前的江小蘭一下就不見了。李玫定眼一看,不由大吃一驚。只見離她約四、五米遠的地方潛伏着一條小桶般粗細的大蟒蛇,身體隱沒在草叢中,只露出一顆扁圓形的大腦袋,身上的鱗片足有巴掌大。江小蘭頭朝內、腳朝外,就像裝進一隻大布袋裏一樣地被大蟒蛇叼着,正快速地往下滑,才眨眼的工夫,就只剩下了一雙膠鞋上裹着蕉葉的黑腳髁。李玫先是一愣,當明白是怎麼回事後,頓時嚇破了膽,大叫一聲,扭頭就跑,差點將後面的女兵林玉欣撞倒。齊鳳霞忙將她抱在懷裏,輕輕地拍了拍她的後背,李玫這才從極度的驚懼中擺脫出來,指着草叢張口結舌地道:「蛇大蟒蛇」
齊鳳霞見說,手持撥殼槍跨上前去,冷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