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爾身為都城唯一的占星師,從不輕易離開摘星樓,有任何向外界傳達的消息,都只通過信件或傳訊器。
聽到這個消息,希蒙亞立即問:「出了什麼事?」
「先生只說與星象有關,」副官在門外回答道:「您現在過去嗎?」
聞言,希蒙亞看了一眼希淮。
與星象有關,那就極有可能是為希淮而來。
他正思索着,從臥室內閃出一抹銀色。
雪以在被子裏藏了很久,模模糊糊聽着希蒙亞與希淮的對話,漸漸憋不住了,想出來看看。
小龍崽飛快跑向希淮,見到希蒙亞時剎住腳步,躬着脊背虎視眈眈瞪過去,展開的小翅膀顫顫巍巍。
雖然有希淮的安撫,中午來過的副官好像也比較溫和,雪以依然十分警惕希蒙亞。
位於大陸頂端的種族,大都壽命長久,前方坐在椅子上的男人衣着華貴,看起來三十五歲左右,眉眼與希淮有三分相像,即使坐在椅子上也氣場逼人。
在雪以眼裏,這個人曾經對希淮動手,是最危險的一個。
希蒙亞冷冷看過來,小龍崽翅膀一抖,下一秒被一雙熟悉的手抱了起來。
「別怕,」希淮將雪以護在懷裏,小聲安撫:「這是我父親。」
父親?
小龍崽微微愣神,金瞳里的戒備不由自主地少了幾分。
在龍族與生俱來的傳承中,幼崽是第一保護對象。
同理,不論什麼原因,成年龍絕不會傷害幼龍,哪怕不是自己的孩子。
所以聽到希淮說,眼前的人是他父親,雪以的腦袋懵了一下。
那那是不是有誤會呢?家長是不會傷害幼崽的。
小龍崽年幼,認知既單純又簡單,因為防備而緊繃的翅膀放鬆下來,晃着尾巴尖舔了舔爪子。
希蒙亞的視線還未移開,雪以抬頭:「嗷」
聲音很小,清脆短促,就當做是打招呼了。
「我發現龍蛋時,上面已經被刻了名字,他叫雪以,」希淮主動說道:「雪以很乖,從來不傷人,剛才是擔心我」
希蒙亞不置可否,這么小的龍,就算想傷人也力不從心。
「只要能留下小龍,我以後什麼都聽您的,父親」希淮垂眸,「還有您答應過我的,我想要的生日禮物。」
他知道一旦等希蒙亞做了決定,自己無法抵抗,除了表明留下雪以的決心,還得再說些好話。
這也是他第一次對希蒙亞提出請求,以往面對任何事任何人,希淮向來隨心所欲,同時又毫不在乎。
希蒙亞仍舊一言不發,似乎正在考慮。
他的目光停留在希淮身上,還有安分下來的雪以。
小龍崽這會兒放鬆了,和先前警惕又意圖恐嚇的模樣判若兩龍,甚至在希蒙亞的注視下打了個哈欠,埋頭舔舔圓潤的爪子。
這樣的小獸,的確會討人喜歡,看着也是乖巧聽話的。
可等長大以後呢?身為族王,希蒙亞要顧忌的東西更多。
半晌,希蒙亞站起身。
希淮緊張地抬頭,卻聽見希蒙亞說:「你明日也不許出寢殿,學院那邊會有人請假。」
時候不早,希蒙亞決定先去見艾爾。
原本過來之前,他是打算強行將幼龍從希淮身邊帶走,再把希淮關個幾天,直到他徹底接受這個結果。
希淮會說這些話,在他預料之外,加上艾爾的突然來訪,變化的星象不知會不會和這事有關聯。
思慮過後,希蒙亞又給了希淮一天時間。
希淮低頭應下:「好。」
離開前,希蒙亞丟下一句「早些休息」,離開了房間。
雪以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門邊,聽到希淮說:「明天不能出去玩了。」
—
天色已暗,前廳的燈具卻被熄滅,兩側桌上擺放着光線更為柔和的夜明珠。
希蒙亞匆匆趕來,見到側方坐着的人影。
艾爾聽見腳步聲,微微偏過頭,蒙着黑布的雙眼轉向門邊:「族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