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小六子駕着馬車緩緩停靠在李記藥鋪門外,李紅袖買了包子過來,沒看到李幼白的身影,兩人坐在車軒上一塊吃着。
半刻鐘後,白皙的身影撐着油傘從街角過來,李紅袖落到地上蹦蹦跳跳,兩條長長的辮子歡快跳動,遠遠的沖她揮手。
「小姐小姐,去藥田做什麼?」
等人都上了馬車,小六子揮動馬鞭驅趕起馬兒來,兩人的聲音從身後車廂傳出,他豎起耳朵仔細聽着。
李幼白看着精神不錯的小姑娘,伸手摸了摸她的頭,「教給你一些事情。」
「怎麼感覺我越來越忙了。」
李紅袖皺起鼻子,扭頭朝車窗外打量,街景漸漸被甩在馬車後邊,走到縣城出口後,馬車的速度便開始慢慢加快不少。
土路面坑坑窪窪的,一路過去很是顛簸,官府沒出錢修過路,一下雨泥濘不堪還到處都是水窪,宛如陷阱,小六子不得不又放慢速度。
車簾外,小六子的抱怨聲斷斷續續,時間一點點流逝,李紅袖打了個哈欠。
她沒去過藥田,而且郊外鄉下遠沒有縣城繁華有意思,出發前的興奮在路上消磨後變得無聊打起瞌睡,心裏大抵還是保留着小姐的性子。
李幼白心中想着,是不是這些年自己太寵溺她了。
清晨的風掀開帘子一角吹進來,涼絲絲的,李幼白看着外頭潮濕的山野與路面,感嘆說:「今年似乎不太好...」
小紅袖扭過頭來,好奇道:「小姐,發生什麼事了?」
「裕豐縣還好,安平縣和臨水縣日日漲水,多地都正值汛期,聽別人說,好多地方的情況都告急了,有幾處河道更是決堤,不清楚朝廷會不會第一時間解決問題...」
古代的各種設施工程沒有現代穩固,特別是防洪抗災方面,自然災害不可逆而且人力難以阻擋,是破壞性極強的一種,無疑需要大量人力物力投入。
以目前腐敗的官僚作風,官府很可能會視而不見,或者出工不出力。
李幼白有點擔憂的開口,而小紅袖則輕鬆多了,她聳聳肩,雙手枕着自己下巴道:「和我們沒什麼關係吧。」
「應該吧...」李幼白看着田野間的風景並不細說下去了,紅袖還沒到需要顧慮生活的年歲。
旱災,水災,冰災,匪患年年都有,只是都沒看到而已,古代的社會結構並不堅固。
況且韓國剛滅,前朝沒死掉的人和趁機大撈特撈的商人,匪徒,官吏大有人在。
他們距離秦國皇都很遠,眼下皇族重點一直盯着魏國這塊肥肉,趁機作亂的人只需要在前邊撈錢就行,而朝堂皇室成員就需要考慮比較多了。
長時間下雨,藥田需要修通渠道,一大早,藥田的僱工就辛勤地扛着鋤頭過來勞作,小孩則在田邊水道玩着泥巴。
負責管理藥田的老張頭瞧見馬車時就定睛看着,見到走下來的人影立馬快步迎上去。
「小姐您來了。」
李幼白點點頭,走到田野邊上眺望了眼濕漉漉的野地,僱工腳踩在泥漿里,揮着大鋤頭落地刨開土塊,將積在田間的水給通到旁側的溝渠里去。
在此處藥田做工管吃管住每月還能拿錢,一日三餐,中餐有肉,放眼過去沒人會偷懶。
「說說情況。」
李幼白順着田邊一直走下去觀察藥田情況,活脫脫領導巡視,張老頭和李紅袖小六子跟在身側,後面兩人不吱聲,張老頭則匯報起來。
由於雨勢來得太急太大出乎預料,往年都是幾場大雨就過去了,結果今年持續不斷,六畝大的藥田有一半都受了災。
幸好動作夠快救回半數,剩下的都被水給泡死了,現在土壤已經變得黏稠不堪,缺乏必要的養分,必須重新鬆土施肥,目前緊要的情況是先排水減輕藥田壓力。
張老頭說得有條不紊,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