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
李畫青呢喃着走進空無一人的房間裏,鼻間依稀能聞到姐姐身上所散發的幽香,可她卻再也尋不到姐姐的蹤跡了。
她衝出房間,抓住門外侍女的衣領,焦躁質問,哭腔難忍,「姐姐她人呢,告訴我啊...」
這名侍女正是曾經服侍李幼白的人,見李富貴並不在周圍,她小聲道:「李神醫三天前的早上就已經走了。」
「三天前...」
李畫青重複一句,而後想到前段時間發生的事,很快明白一些緣由,失魂落魄片刻,瘋子似的跑進後廚灶房裏。
一陣錯亂的腳步與驚呼聲中,穿着青綠色衣裳的姑娘拖着根半燃燒着的木頭往自己房間跑去。
她的身後,下人們驚慌失措的跟在後頭,林管家馬不停蹄快步尋到李富貴,氣喘吁吁的說:「老爺,小姐她...您快去看看吧!」
李畫青將木頭丟進房裏,然後把學過的女戒,女訓以及所有書籍全部都翻出摔飛在地。
一把火,頃刻間白皙的紙張猛烈燃燒起來,李畫青蹲在旁邊,慢慢把自己往日花費精力畫出的水墨也一同扔進火里。
瞳孔中映出的火焰吞噬着她的努力,也吞噬着她曾經的過往。
李富貴在下人擁簇下走過廊道,看到不遠處的滾滾濃煙,心頭一急快步奔跑起來。
可這些年四處奔波習慣了坐馬車,任何事都不需要親自動手,他早已大腹便便,已經不是六年前那個精練的小伙子了。
喘着粗氣跑到李畫青房間外,一股熱浪迎面襲來,燙的他臉皮生疼,不得不停下往裏頭觀望。
四周都是走水的叫聲,人影錯落,火光里抬着水桶不斷過來的人接踵而至,場面稍微有些混亂。
李富貴脫掉外袍,不管下人勸阻頂着熱流衝進房間裏,看到李畫青蹲在火堆旁。
火焰已經順着地上燃燒着的書籍蔓延至整個房間,他衝過去一把拽住李畫青的手往外跑。
兩人剛剛踩着門沿出去,頭頂上的樑柱嘎吱一聲摔落下來,撞在地面發出沉悶聲響,緊隨而至是更多被火焰侵蝕的木料。
倒塌的一瞬,房頂凹陷下去,在眾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宛如雷鳴般的轟鳴震得周圍人耳朵生疼,碩大的房屋,眨眼功夫壓塌了下去。
四散的煙塵里,有人離開廢墟周圍,也有人還在舉着水桶在撲滅火勢。
李富貴帶着李畫青跑到七八丈開外,鬆開手,怒斥道:「你瘋了?」
李畫青一言不發,又慢慢蹲在地上,沒過多久,眼淚啪嗒啪嗒掉下來,說:「哥,我們走吧,帶着錢離開這裏,不要再做生意了...」
「能去哪,洋鬼子看不起我們中原人,往西是荒漠,往東是秦國,那裏的朝廷和這裏沒什麼兩樣,北上入姜,說不定幾年後秦國又要北伐...」
李富貴這話似乎不是對自己妹妹說的,他看着昂貴的房屋在火焰里損毀,根本不心疼,因為他現在有的是錢。
這種感覺,曾經貧窮到為一粒米都要四處奔波的自己何時體會過,令人上癮,也令人無法捨棄。
就像他賣的福壽膏一樣,抽過一口,就再也不可能戒掉了。
李富貴低頭看着李畫青,於心不忍又不得不說,「你不是李神醫,你也不再是李三妹,現在叫李畫青,而我...叫李富貴,別再任性了好嗎。」
驚蟄,幾陣春風,數番微雨,洗去了冬日的沉重。
李幼白平平安安來到豐裕縣,先是在本地購置了套房產,地方不大,可土地價格仍然昂貴,好在李富貴臨走時送了她十兩黃金。
大抵上兩人今後應該不會再有往來了,所以李幼白也就心安理得收下。
此處有前院和後院,能夠種植作物,同時地方不大好收拾。
縣城和大城比不了,有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