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未亮,剛剛入睡沒多久的李幼白再次被允白蝶搖醒。
她腦袋昏昏沉沉,好幾天沒睡覺在路上奔波着,剛躺下馬上就起來有種靈魂出竅的感覺。
睜開沉重的眼皮,神魂都還沒回到身上允白蝶就已經整裝待發。
不為了不耽誤事,李幼白強撐着爬起來原地打坐,丹田運氣灌入足三里,合谷,湧泉三穴當中強行提神醒腦。
一息之後,李幼白精氣神勉強恢復到正常水平,她起身撿起地上的旗袍套在身上,扣着胸前紐扣跟在允白蝶後方,另一手拍打着身上塵土。
「有情況?」
「差不多,申時的時候他們已經過了我們在路中佈置的樹障,估摸着快要到我們這邊了,大概有二十餘騎左右。」
很難想像,普通山匪能夠擁有數量龐大的馬隊。
古時候擁有馬並不稀奇,稀奇的是要把馬養壯,養肥,瘦弱的馬兒可無法滿足需求,所以養馬耗費的銀兩可是不菲數目。
兩人路過江邊舀了些水洗臉,看到水面中倒映出的鏡子,好看的女子現如今都不好看了,都像個干泥瓦工的老女人。
兩人皆是灰頭土臉沒有一絲女子氣質,不知怎麼的李幼白笑出了聲。
允白蝶直接用袖口擦擦臉上水漬,聽到李幼白的笑聲,好奇道:「笑什麼?」
「以前覺得仗劍江湖是一件浪漫且暢快淋漓的事,現在才發現跑江湖原來會如此狼狽。」
李幼白笑着把手伸進江河裏,順便沖洗了一下雙臂上的污垢與血漬,試圖用水中冷意洗去身上疲憊。
允白蝶盯着來路方向的沙石路,開口說:「有錢有勢之人的江湖肯定暢快淋漓,像我們這樣的無名小輩只能在他們手底下混口飯吃而已,走吧。」
簡單清洗一番後李幼白趕緊跟上允白蝶步伐,兩人昨天翻過了一座山,跟着老李頭留下的痕跡一路追趕同時警惕身後追兵。
越往北走空氣也就越加寒涼,盛夏的烈陽在北方地勢下不再像南方那般灼心。
山林間一股涼風吹來,李幼白那雙沾有水漬的藕臂頓時感到透心的冷。
允白蝶半蹲在路邊扒開路上沙石,發現裏面埋着一撮小小的灰燼,李幼白見過,這是老李頭煙杆上的煙灰。
一路上允白蝶應該就是靠這個來尋路的。
「你是怎麼發現的?」李幼白很好奇,那么小撮煙灰除非放到鼻子邊上否則她連一點味都聞不到。
允白蝶邊走邊說,「武功有高低強弱之分,江湖人有業術不同之道,走鏢的人,眼睛,耳朵,鼻子往往要比其他武人靈敏數倍,這是靠時間和技藝磨鍊出來的。」
李幼白點點頭暗自記在心裏,目前為止,她對此世界的武師已經有了概念。
比如武功好的武師輕功肯定不行,反之亦然,仍舊沒能脫離人的範疇,某一項能力強悍就必定有另一項弱點,凡人大概就是如此了。
哪怕允白蝶不說李幼白也能猜到,昨日帶她上山所施展的輕功,肯定消耗了不少內力。
而且她修煉的是斬鐵流,先外後內,內氣是絕對不會多的。
簡短交流片刻後抓緊趕路,尋着蹤跡,避開江河水面後走入林間泥道,北方山巒遠沒有南方多,主要以河流與山丘為主。
行至殘陽降下,兩人在荒山里尋到一座破敗的破廟,殘垣斷壁蛛網密佈,裏邊供奉着觀世音菩薩。
他早已蒙了塵埃,供桌之下,有幾具人類白骨,看穿着猜測應該是多年前東北地界逃荒跑過來的災民,躲在這廟裏最後還是死了。
痕跡在廟外,老李頭帶領的馬隊就從此處羊腸小道經過,荒草叢生偏離大道,應當是為了避人耳目。
「休息一晚,明日再走就能趕上他們了。」
好幾天沒合眼允白蝶早已身心俱疲,但她還是一臉雲淡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