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頭清脆的答應一聲,一溜煙的跑了,
慕容景的眉頭微微動了動,卻沒有說什麼。
「鄉下丫頭缺少管教,行事沒有章法也在情理之中,我這個當主子的都沒不滿,您介意個什麼勁兒。」想也知道他是嫌棄那孩子沒規矩了。
秦黛心轉身去了隔壁換衣裳。
一路坐着馬車而來,身上一股子的塵土味,待了這麼一會兒,秦黛心早就受不了了,好在她為了方便換洗,早就準備好了一些衣物留在莊子上以備不時之需,她做的那些個衣裳有男裝也有女裝,有細料子也有粗布料子,都是按照她自己的身形做得,如今不想正好派上用場。
秦黛心挑了一件男裝換好,利落的把微亂的髮髻重新束起,這才去了次間,她站在帘子後頭,瞧見了慕容景的背影。
有些寂寥的背影。
慕容景依舊坐在那裏,手裏把玩着秦黛心「設計」的那兩樣武器,秦黛心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只覺得這背影的輪廓入在眼裏,便在也揮不去了一樣,他就算穿着那可笑的農戶人家的衣裳,可卻怎麼也掩蓋不住身上的那股與生俱來的王者氣勢,就好比此刻他只是默不作聲的坐在一個窄小又有些簡陋的次間裏,可給人的感覺卻像是坐在東海龍王的龍官中一般,高高在上,高不可攀。
「怎麼不進來?」慕容景扭過頭,衝着秦黛心問了一句。
秦黛心挑了帘子走近來,笑道:「這地方又小又破,只怕要委屈你了。」她朝一旁的小几上瞧了一眼,只見上面的茶果未動,依舊原樣的擺着。
怕是嫌糙,入不了口吧!
慕容景順着她的視線瞧了一眼,突然捏了塊糕點放進嘴裏,又端起不講究的茶碗灌了一口茶。才道:「胡亂想什麼呢?爺在外行軍打仗的時候,什麼沒吃過,哪裏會嫌棄這個。」慕容景四處掃了一眼,只道:「確實是小了點,破破爛爛的,沒有什麼看頭,改天我讓人來收拾收拾。」
話音剛落。就聽外頭有人稟,「三小姐。鄭管事來了。」
秦黛心把桌子上的弩箭和三棱軍刺收了起來,這才讓人進屋。
鄭九福一臉侷促的進了次間。
不過小半天沒見,怎麼就這個態度了?
秦黛心也不細究,只道:「釀酒師傅里有幾個長得壯的,我留下他們做了護院,可做得好?有沒有生事的?」
鄭九福聽聞是這件事兒,臉上的表情舒展了不少,立刻答道:「做得還不錯,每天像模像樣的在酒坊巡視,還連帶着把整個村子都守了起來 。前段時間咱們酒坊的酒賣了錢,惹了不少人眼紅,想偷偷給咱們下絆子的人不少,有了裴虎這幾個人高馬大的後生坐鎮,可省了不少的心。」說起這個。鄭九福還真佩服三小姐的眼光,當初若不是她挑了這些人做護院,現在酒坊止不定出了多少回亂子了。
秦黛心點了點頭,「去把所有的護院都喊來,讓他們把手邊的事情先放一放,我有事要交待。」
鄭九福「唉」了一聲,轉身出了屋子。
秦黛心坐回慕容景身邊,側着臉看他。
這個男人還真是多面,在外人面前,他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樣,仿佛全身都籠罩在生人勿近的氣息之下,讓人不敢再多看他一眼,在熟悉的人面前,比如慕容跋,紀笑海之類的,他也是一副不苟言笑,半個字也不願意多講的樣子,好像只有在單獨面對自己的時候,他臉部的剛毅線條才會柔和些,眼睛裏的冰冷也會被難得一見的柔情而取代。…
自己是他心裏最特別的存在,這種感覺還挺不錯的。
秦黛心的手不自覺的撫上他的眉,好像要撫平他滿腹的心思似的,卻不想這麼一個簡單的小動作看在某人眼裏,也成了別有風景的舉動。
慕容景一把攥住秦黛心的手,沉聲道:「不許你再對別人這樣做。」這丫頭也太大膽了,還沒出閣的姑娘家,總是對人動手動腳的,若是她光對自己上下其手也就罷了,畢竟他還挺享受的,只是萬一以後她對別人也這般那可怎麼行?他們初相識時,她不是一把就扯了自己的衣裳嗎?
就在慕容景腦中的想法幾多變幻的時候,就聽到院子裏傳過來一個大嗓門的問話聲,「三小姐何時來的?」
不用問,肯定是裴虎那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