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九年五月初,已是春末夏初,但在北方的清河還是涼意甚濃,出門得穿上一件夾棉襖子。
柳笙也確實一大早穿了件碎花襖子出門,正捧着油紙包着的蔥花煎餅,和翠翠一起站在府衙門口等着。
翠翠冷得直哆嗦,柳笙就把手裏還熱乎着的蔥花煎餅遞給她熱熱手。
「笙笙姐,你不怕冷嗎?」翠翠也沒推辭,接過來捂在手裏。
「我不冷。」柳笙搖搖頭。
柳笙自然不冷,身上的襖子裏面塞滿了鬆軟的鵝絨,一穿上登時暖和得不行,熱得她甚至有些小臉通紅。
這襖子還是她爹娘前幾日給她寄來的。
外面一層奼紫嫣紅的碎花棉布,加上領子和袖口一圈雪白的兔絨,柳笙一看便知這是自家老爹的手筆。
柳如海不僅愛做飯,還一直熱衷於給女兒做衣服。
柳笙本就相貌偏可愛,一穿上更是顯得粉嫩嬌憨。
就連她剛剛去買蔥花煎餅做朝食的時候,那攤主王嬸見了也是眼前一亮,直夸好看,只恨自己沒有柳笙這樣的女兒。
這也正是柳如海的目的——四處炫耀自己有個玉雪可愛的女兒。
但對於他女兒來說,覺得衣服只要乾淨就好,太多款式和顏色只會讓白白增加她選擇的時間,影響她的計劃完成效率。
而且對於柳笙來說,穿不穿這襖子也不會着涼。
畢竟她現在已經是個正兒八經的鍊氣期一層的修士,有靈氣自內而外地滋養着身體,維持體表溫度實在是小事一樁。
但沒辦法,她還不能太高調。
如果這個時候穿着一件薄衫走在清河街頭,別人會覺得你要麼是修行者,要麼是瘋子。
在她研究出來七玄令世界的修煉方法和本土修煉方法練出來的靈氣差異性有多大,還有境界如何對應之前,她暫時還不能公開自己的修士身份。
萬一兩者其實天差地別,說不定就會發現她早已背離無上神的事實,按「瀆神者」處理。
如今無上神的信仰十分穩固,近年來都沒有出現過「瀆神者」,但按照史書上所說,神顯元年初期是經歷過一段血淋淋的信仰之爭的。
柳笙想起史書上所說的那些「瀆神者」的下場,不寒而慄,還是謹慎些為妙。
距離鴻鵠計劃還有一個月時日,她要儘快完成才是。
……
翠翠看到柳笙已經開始死死看着前方一個點,就知道她肯定又在發呆想事情了。
她只好無奈地搖了搖頭,這笙笙姐什麼都好,人美心善又聰明伶俐,但就是總是不知道在忙什麼,即使手頭上沒在忙,腦子裏還在忙着,都不能一起好好玩耍了。
這一點上,笙笙姐跟自家小姐也太像了吧!
正想到自家小姐,翠翠瞥見府衙門口走出一個身形纖細、身着一件薄薄的粗布衣裳的女子。
這不正是她家小姐嗎!
「小姐!」翠翠興奮地衝上前去,抱着文微闌,把頭埋在文微闌的懷裏抽泣着。
柳笙也被翠翠這一聲驚叫從沉思中喚醒,看了過去。
恰好文微闌正越過翠翠抽動的肩頭看向柳笙,淡然的臉上擠出一絲微笑,對柳笙點了點頭,表示感激之意。
柳笙看着文微闌,覺得有哪裏不太一樣了。
她的臉色憔悴但十分平靜,曾經冷冽如出鞘利劍的傲氣似乎從她身上消失了。
但柳笙認為,這並不代表文微闌就此一蹶不振了。
現在的她,更像是一塊經過河流長年累月打磨的鵝卵石,外表平滑而內斂,失去了過往的鋒芒,卻更添了幾分沉穩與從容。
翠翠想起此時還不是哭的時候,自家小姐已經在牢裏呆了半個月,肯定遭了不少罪,還是趕緊帶小姐回
第七十一章 新的開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