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好,別亂動。」
茶几上,藥箱被打開。
少女在裏面翻找,偏過頭,平和的聲音,卻有種不容抗拒的意味。
一瓶碘伏,打開,拿棉簽沾濕。
纖細的手,靠近.....
顧淮下意識身體微微後仰,躲開。
「他們不在,你不用跟我演兄妹情深.....」
哪裏是兄妹情深,簡直是過家家,把他當小孩耍呢。
「誰跟你演,我又不閒的慌。」
少女眉毛微挑,語氣依舊是溫和的,但眼神里多少覺得他有些不識好歹。
燈光下,少年冷白的皮膚,微微漲紅,因為她這副態度,有些莫名的氣怒。
「擺了一晚上臉色給我看.....你不累?」
她都看煩了。
顧喬似笑非笑,拿着棉簽重重往他下巴一戳。
微微用力擦了擦。
看着顧淮疼得咬牙,她才手中力道一輕,語氣平平地開口:
「你不要多想.....」
「路邊要是有條狗受傷了,我也會給它包紮,我就是這麼善良的一個人。」
少女波瀾不驚的溫和語氣,略顯敷衍。
顧淮漆黑的眉眼微愣,也不知想到了什麼,詭異地不吭聲了。
就僵着一張臉,任顧喬用不怎麼溫柔的方式上藥。
「......」
離得這麼近。
顧淮沒帶眼鏡,這張臉看起來......和她一點都不像。
從設定上來說,顧淮跟她其實有血緣關係。
他這個哥哥當得相當不情願,但真論起來.....她已經成年了,在吃完十八歲的生日蛋糕後,被玩家殺死,又在這裏活了過來。
她比顧淮,大一點兒。
所以,他們其實是某種意義上,貨真價實的姐弟。
姐弟啊.....
這種感覺,對顧喬來說也很奇怪。
她是個棄嬰,除了撿到她的奶奶,就沒有其他任何親人了。
「.....」
顧喬立刻打住了內心的想法。
算了,還是不要抱有期待了。
原來的顧喬,和顧淮顯然勢同水火,只能在顧氏夫婦面前,維持表面的關係。
背地裏,不知道掐成什麼樣了。
要是薛紹說的是真的。
那她一定代替原來的顧喬,趕在玩家殺死他前,掐死這個弟弟。
「嘶——!」
下巴刺痛,顧淮回過神,下意識有些委屈地皺眉:「你輕點。」
話音一落,他自己先僵了一瞬。
「......」
顧淮繃着臉,乾脆一聲不吭,只是餘光偷偷注意顧喬的反應,她神色很平靜,大概是這麼久以來,他看到過的,情緒最穩定的顧喬。
纖細的手指,隨手丟開了沾了血污的棉簽,然後又換了根,繼續給他上藥。
動作很仔細,少女的眸光沉靜,似乎在望着他的臉出神。
她又在看他了......
顧淮心頭有些怪異,在爸媽都不在的場合,他已經許久不曾見過她這么正常了。
沒有胡亂地大喊大叫,沒有一見到他,就用那種憎惡恐懼的眼神.....
回到顧家的三個月里,他也不知道自己哪裏惹到她,只能用同樣的冷臉和不耐去應對。
今天的顧喬,就像吃錯藥了一樣。
亦或者,這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行了,就先這樣吧。」
見顧喬動作利索地收了垃圾,合上醫藥箱,放回了客廳的架子上。
顧淮遲疑地摸了摸下巴。
紗布剪裁的齊整,貼了醫用膠包裹,也並無拉扯的不適感。
這個包紮.....手法相當專業。
「我先上樓了。」
顧淮憋不出句謝謝,有種不知在什麼地方輸了一頭的感覺,摸着下巴的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