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凌厲的劍光撞過天空,如同一把剪刀划過薄紙,剪開了雲海。就連風雪,也在這一撞之下,硬生生出現了一炷香時間的空缺,直至雲海重新併攏,才繼續飄起風雪。
只是劍光行至一處山水,便被一陣巨力抓住,拉下雲端。
酒鬼落地後穩住身形,快速地掃視了一眼四周,卻只發現不遠處樹下倚坐着一個人。
酒鬼嘴角抽了抽,只好一臉不情願地向樹下走去。
樹下那人連眼皮子都不抬,自顧自地擺弄着手裏的那根雜草,「怎麼回事,不是讓你好好留在雲水城教小白朮法嗎?咋就跑出來了,還那麼着急?」
此人正是離開雲水城,去了東陽城弔唁的老乞丐。
酒鬼隨手拋出一壺從么九館帶出來的玉竹酒,自己又拿出一壺,坐在酒鬼身邊。
老乞丐接過酒壺,掀開蓋子聞了一下,「好酒!」
然後老乞丐就將酒壺收了起來,繼續擺弄手裏的雜草。
酒鬼沒有拿杯子倒酒喝,而是直接對着壺嘴吹。
喝了一口酒後,酒鬼才緩緩開口:「許你離開雲水城去弔唁,我就不能離開去看望別人嗎?」
老乞丐愣了一下,「誰啊?小顏?你現在就要去了?有點太早了吧?」
酒鬼搖了搖頭,「小顏那邊,等我悟出最後兩劍,我就上山去接她。」
老乞丐看了他一眼,「就你現在這個境界?」
「我現在能穩殺一山老祖,全身而退。最後兩劍是為了以防萬一,免得小顏多受無妄之災。」
老乞丐眉毛一挑,有些意外,「你這劍法有這麼厲害?能越兩境?」
老乞丐突然想到什麼,糾正道:「不對,那時候你應該又破境了,就只剩一境之差了。只不過他們那麼多人,等有了最後兩劍有把握?」
酒鬼點了點頭,滿臉堅定,「多少得付出些代價,不過為了小顏,值了。」
老乞丐撇了撇嘴,這愛情的酸臭味兒,真心不好聞!
老乞丐回過神來,「既然你不是去接小顏,那你去幹嘛?總不能是去見那個囂張跋扈的小妮子吧?」
酒鬼斜眼看着老乞丐,「沒把握的事情我不會做的,我現在打不過她。」
老乞丐呵呵笑道:「也就是你了,這種話也能這麼理直氣壯地說出口。這些都不是,那你還有什麼事情能這麼着急啊?」
酒鬼仰頭又喝了一口酒,望向遠方,「我要回一趟族裏。」
老乞丐神情古怪,「剛睡醒?」
酒鬼搖了搖頭,「我認真的,沒說笑。」
老乞丐輕笑道:「當年在族裏受了那麼多委屈,還鬧得這麼僵,現在是閒得蛋疼,想回去吃冷釘子?」
酒鬼臉色黯然,「天狗咬星不咬月,烏雲遮住老人眼。歲星犯忌,大禍臨身,命不久矣。這是邱道長說的讖語。」
老乞丐心裏一動,但還是安慰道:「邱小子吊兒郎當的,狗嘴裏吐不出象牙的傢伙,說的話都不經過腦子的,不用太在意。」
酒鬼眼裏有傷感浮現,「邱道長是起卦算出來的,並非胡說八道。」
老乞丐終於嚴肅起來。
邱自在雖然平日裏一副吊兒郎當不着調的樣子,但論真本事,這傢伙還是有兩把刷子的。尤其是堪輿術算一道,邱自在也算得上通得其中三昧。
畢竟從那座山上走出來的人,哪個的手段能低?
老乞丐嘆了口氣,「是老爺子?」
酒鬼點了點頭,「八九不離十,應該是。」
「那我就不攔你了,趕緊去吧。需要我送你一程嗎?」
「求之不得。」
老乞丐點點頭,隨即起身。
酒鬼又取出幾隻用雜草編織而成的青蛙,遞給老乞丐,「這是小白編的,我順手給你拿過來了。」
老乞丐接過雜草青蛙,不停地打量着,最後不由得笑出了聲,「做得真好哇,栩栩如生,惟妙惟肖。」
老乞丐最後還是把雜草青蛙還給了酒鬼,「讓小白好好留着吧,我現在已經不需要這個了。」
酒鬼神色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