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戌時,鄭翠翎不再遮掩,以大明郡主的身份和李喇嘛一同進金宮赴宴,郭鳳娟、范苑萍則打扮成兩位侍女的模樣。郭鳳娟腰插鐵笛,范苑萍懷揣金針。到了金宮午門前,大貝勒代善早已等待,身邊還有一位十五六歲的蒙古小姑娘,看見明使只來了四人,而且是一個喇嘛三位女郎,心中大定,急忙上前迎接到:「李大師和石寧郡主能賞光駕臨,實在榮幸之至啊!」那位蒙古小姑娘上前逐個和鄭郭范三女擁抱。
代善道:「這位蒙古小姑娘名喚蘇茉兒,乃是布木布泰的隨嫁侍女。她主人被貴方請去了,她很是焦急,故此跟各位行蒙古族最親切的禮儀。」鄭翠翎微微一笑,心想:「什麼最親切的禮,蒙古族的禮儀察罕都教我了。這蘇茉兒分明是搜我們三個的身,看有否帶武器罷了!」搜過三女的身後,蘇茉兒向代善點了點頭。鄭翠翎道:「要大貝勒久等,小妹愧疚難當!」代善連道言重,便把四人帶到皇太極宮中。
代善把四人帶到皇太極宮中,皇太極看見鄭翠翎和李喇嘛來了,急急起身迎接。皇太極道:「鄭姑娘和李大師光臨,有失遠迎,未能盡地主之宜,望乞恕罪。」鄭翠翎漠然道:「四貝勒此言差矣,瀋陽本來就是大明的,只是被你們侵佔罷了,究竟誰是賓誰是主還搞不清楚?」皇太極忙道:「好好好,今晚我們不談國事,只敘舊情如何?」鄭翠翎秀眉一揚道:「抱歉,就在四貝勒食言再次侵擾大明之時,我們已經不再是朋友了。」
皇太極無奈,只好苦笑道:「好,談國事就談國事吧。」然後和鄭翠翎、李喇嘛分賓主坐下,郭鳳娟和范苑萍在鄭翠翎身旁垂手站立。皇太極身旁站着范文程、蘇茉兒,代善陪坐。雙方坐好,李喇嘛先道:「大汗,我今來金國,一面是為先大汗弔孝,一面是與大汗相議前次糾紛。」皇太極點頭不語,靜靜地聽李喇嘛說下去。李喇嘛道:「前次我兩軍於寧遠衝突,部卒失手,暗害先大汗,實出誤會。我亦知金國眾將,多有仇怨,全虧大汗深明大局,在此謝過。」
皇太極微微一笑道:「李大師言重了,你我此晤關乎遼東百姓的福祉,和則兩利,戰則兩害。」說完,皇太極起身倒滿了一杯酒,雙手送到鄭翠翎面前道:「喝過此酒,恩怨從此一筆勾銷!」方才皇太極倒酒時,鄭翠翎便在想:「我方抓了布木布泰,皇太極肯定要設計把她搶回去。最快就是控制我和李喇嘛,然後換回布木布泰。方才皇太極用遼東百姓的福祉擠兌我,倘若我不喝此酒就是無心議和,看來這酒肯定有蹊蹺。」
皇太極看見鄭翠翎盯着酒不肯喝,知道她心中的疑慮了,便拿自己的酒杯拿來,往杯中斟了一杯酒道:「先飲為敬!」然後一飲為敬。鄭翠翎看見皇太極喝下去了,自己再不喝也說不過去,便一仰頭把酒喝了下去。代善也上前來對李喇嘛喝酒,李喇嘛推託自己是出家人,不喝酒。皇太極道:「無妨,此乃素酒。」李喇嘛看見皇太極、代善、鄭翠翎三人都喝了,便也小抿了一口。
皇太極看見兩人都喝了後,便從自己案上拿過來一封信道:「這是本汗寫與大明皇帝議和的書信,鄭姑娘看看本汗這一化外之人寫得如何?」鄭翠翎接過打開一看便皺着眉頭道:「書信中將金國與大明平頭並列,我覺得這樣遞與朝廷,恐有不妥。」皇太極點了點頭道:「無妨,明廷自高自大,本汗也是知道的,改就改。鄭姑娘再接着看下面和談條件如何?」
鄭翠翎便往下看,只見信中寫道:「兩國所以構兵,在於以前明朝派到遼東的官員認為大明皇帝是在天上,自高自大,欺壓弱小部族,我們忍無可忍,才起兵反抗。」下面照例列舉七大恨,然後提議講和,要求締結和約時大明送給金國金十萬兩,銀百萬兩、緞百萬匹、布千萬匹。締約後兩國每年交換禮物,金國送禮:東珠十顆,貂皮千張、人參千斤。大明送禮:金一萬兩、銀十萬兩、緞十萬匹、布三十萬匹。兩國締結和約後,就對天發誓,永遠信守。
鄭翠翎「哼」了一聲道:「過去的糾紛,都是因雙方邊境小民口舌爭競而起,這些人都已受到了應得的懲罰,再要追究是非,也已無法到陰世地府去細查,只盼雙方都忘記了吧。你十年苦戰,既然為的只是這七件事,目下你的仇敵葉赫等等都早給你滅了。為了你們用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