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城皆山,地處盆地。
種種要素,使得星城的天氣很潮濕。
即便剛剛入冬,還沒有徹底降溫下來,但從室內走到外面,頓覺吹在臉上的風跟刀子一樣。
鈍刀子割肉,快速地划走,一刀又一刀。
林有容大大咧咧穿着粉色加厚棉睡衣,臉上帶着口罩,一直亦步亦趨,陪餘歡走到了樓下。
她這一身行頭並不讓人見怪。
每當入冬,在濕冷攻擊下,星城大街小巷,都是這種遠比羽絨服抗凍的湘南省服。
她全程默不作聲。
幽魂似得跟在旁邊,如影隨形,比寒風更冷。
餘歡壓力山大。
他突然駐足,轉身對她說:「有容姐,就送到這裏唄。」
因為酒精上頭的緣故,兩個人的眼睛,都有些發紅。
而在餘歡的視角里,林有容那繫着口罩掛繩的耳朵,連帶着耳垂,都是紅彤彤的。
煞是喜人。
聽見這話她頓時沉吟了一下。
聲音從嚴實的口罩里透了出來:「既然你都叫我姐了,那我就有話直說,我現在只想好好經營事業。畢竟一旦結婚了,有家庭以後,瑣事也就多了,兩個都顧不過來,希望你能理解。」
「這我知道。」餘歡低下頭,從上往下扣好風衣,不緊不慢地說:「我理解林叔的想法,畢竟家裏只有你一個獨苗,急着抱孫子也正常。都是年輕人嘛,我知道有容姐被林叔催婚,肯定也很苦惱,家庭和事業不可兼得,每個人都有追逐自己人生的權利。說實話,我覺得以有容姐的條件,如果扛得住家裏給的壓力,多搞幾年事業再考慮婚姻也不算晚。」
緘默。
少頃林有容方才開口:「謝謝。」
「嗯,再見!」
餘歡揮了揮手。
他眉眼彎起,嘴角輕輕上揚,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確實是發自肺腑的笑容。
林有容點了點頭,轉身折返。
餘歡拄着拐杖,一步一頓地走着。
他那一聲姐,可是深思熟慮之後,才喊出來的。
這上門女婿,真當不了!
他自己都是一個獨生子呢,還能倒插門不成?
作為重活過來的人,腦子裏多了一節未來的記憶,萬事先知先覺,還怕以後的人生,依舊是一灘爛泥?
經歷過一次苦難,這富婆既然傍不了,那便作罷。
賺票子,而不是舔妹子!
頭也不回,走出小區。
沒留意林有容留步在檐下,雙手叉腰,看他的背影消失在視界裏,這才轉身走進樓棟。
在四下無人的大堂里。
她走到角落的儀容鏡之前,摘下口罩,看着自己素麵朝天的臉旦。
不朱面若花,不粉肌如霜。
突然跛起左腿,側過身,下巴尖往上微微揚着。
斜睨。
「帥成我這樣,真是天意。」
倏地。
撲哧一笑:「就跟個二逼似的。」
她晃了晃腦袋。
進電梯上樓,回到家門口,探出指紋解鎖後,輕輕打開門扉關上。
兩口子,正坐在沙發上喝茶。
老林指尖推了推眼鏡:「我對於小余的印象,看起來還是有點偏差。」
「怎麼呢?」
「沒那麼老實不。現在嘛,反而覺得不適合當我女婿了,而是適合做可以提拔的下屬。呵呵,能幹得很叻!」老林伸手往茶几上裝着普洱的膠袋撣了撣,搖搖頭說:「你也去醫院看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