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周秀春口中所發出的聲音,儼然已經不是人類所能產生的。
但更可怕的,還是他口中竟有淡淡的綠色煙氣吐出,面部的輪廓也逐漸緊收,皮膚下的肌肉線條,很快變得條條都清晰可見,和附身他體內的那隻天羅越來越像。
李焱紅看得一股冷氣直往頭頂上沖,忍不住大喊:「周秀春!你醒一醒!」
然而根本沒有半點作用。
周秀春的笑聲,越來越詭異,樣子也越來越噁心……
雨花田身邊的一群小旗和校尉們,此時早就放棄了誦經。
所有人神情恐慌地抽出刀來,刀口對準周秀春,步子卻一直在不停地往後退。
「踏馬的……」
李焱紅再也繃不住了,他心中殺氣奔涌。
腰刀一抽,邁步上前就想先砍了對方。
與其便宜天羅,還不如便宜他!
可他剛往前一步,雨花田就伸手攔住了他,凝重道:「別送死!這不是天羅附體,這是天羅奪舍,要成惡羅了!惡羅刀槍不入,尋常兵器砍不動的!」
「惡羅?」今天聽到的概念太多,李焱紅很茫然,「那又是什麼東西?」
「由天地穢怨之氣自然而生,是為天羅;天羅奪人精氣,或人死後屍存怨氣而不消,諸惡盡生,是為惡羅。惡羅比天羅凶一百倍!這下就算是至善法師親來,恐怕也難以善了了。」
雨花田滿眼都是絕望,「想不到,平日裏兩年能見到一隻天羅都不容易,這番居然遇到幾十年難遇的惡羅。看來今天,是天要亡我們……」
李焱紅不禁整個人都聽傻了。雨花田的這番話,其實前面半段他完全沒聽明白,但是比惡羅凶一百倍這個不知道是不是誇張的修辭手法,他倒是一下子就理解了。
但只是他很奇怪……
「那為什麼天羅不從一開始就變成這樣?」李焱紅問道。
雨花田道:「我猜也許和『惡變』需要的條件有關吧。本座聽說你們郭西縣的縣衙,原本就是建在養屍地上,用以鎮壓邪祟的。如若縣中之人不積德行,本就容易養出這東西來。」
李焱紅道:「何止是不積德啊,我們上一任縣令被人砍死,郭西縣快三十年都沒人來接任縣令了。我們的曹縣丞,聽說還是在主簿的位置上混了十幾年才升上去的。」
「是嗎?」雨花田道,「你一說我倒也想起來,當年砍殺高縣令的人中,就有一個姓周的皇班衙役吧?你的這位同僚,莫不就是……」
「大人明鑑!我們高縣令,正是被老周他爹砍死的!」
「這就難怪了……」雨花田嘆道,「這隻天羅,恐怕正是今日,湊巧應天時而生。剛巧又在它成形之時,遇上了它生前最痛恨的東西,自然凶上加凶。還有你的這位同僚,我猜想他最近幾年,都應該是內心怨氣深重,加之他的血脈,正好和高縣令死前的怨氣互相吸引。
而今日郭西縣又風雪漫天,烏雲蔽日,天陽受阻,且明日就是冬至,正是一年中至陰之時。養屍地、至陰時,加上怨氣相吸,血仇含恨,這樣養出來的天羅,不會吃人才怪了。方才它又吸了我幾個屬下的精氣,『惡變』所需要的條件,怕是剛巧一個不漏……」
說到這裏,雨花田就停住了。
他身邊的一個個人,也都臉色極其難看。
什麼叫流年不利?
三十年未必都能湊齊的「惡變」因素,居然在一天之內,就全給湊齊了!李焱紅難以置信,又忍不住吐槽:「曹縣丞那個王八蛋,要不是他剋扣我們的俸銀,怎麼會搞成這樣!朝廷三令五申不許拖欠皇班衙役工資,這踏馬不是天災,是天譴啊!」
「天譴嗎?或許吧……」雨花田沉着臉說,「這樣的惡羅,如果被它從這裏跑出去,怕是郭西縣周邊數十萬人都要遭殃,整個郭陽府都要生靈塗炭……」
「大人!別說了,我們跟這鬼東西拼了!」
雨花田的一名手下,分明是承受不住這份恐懼,猛地飛掠上前。
「別!」雨花田阻攔不及。
就見那名高手,以極快的身法衝到周秀春跟前,瞬時他腰間皇城龍雲刀刀光閃過
第一十六章 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