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捕頭這幾天怎麼好像不見蹤跡了?」
「不會啊,昨晚上我才看到他在站在街角小便,還穿了身夜行衣。我上去問他幹什麼,他還臭罵了我一頓,讓我不要多管閒事,也不要告訴別人我看見過他。」
「那你還跟我說?」
「反正他現在又聽不見!」
三天後,郭西縣忽然成了個大工地。
兩個蔡巡檢家裏的管事,此時站在李家祠堂正門前,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話。
幾具高度腐爛的屍體被從裏面搬出來,扔進屋外挖好的深坑,然後再拿生石灰一撒,就被深深地掩埋在了地下。看屍體腐爛的程度,最多用不了十天,它們就能爛成一副骨架,連燒的步驟都省了。接着邊上又一擁而上十幾個青壯,拿着錘子,對着李家祠堂的牆面就猛砸下去。
日上三竿,整個縣城都仿佛在砰砰作響。
忽然就在這時,李焱紅冷不丁鬼魅般出現在兩個管事身後。
他抬手就是重重一巴掌,把其中一個管事抽得眼冒金星,然後一手攥住對方的衣領子,很兇惡道:「撲你阿木!都警告過你了,你還拿我的話當耳旁風?!」
被扇的那位,當場就哭了,流着委屈的眼淚,指着邊上的另一人辯解道:「大人,剛剛說你昨晚上隨地小便的人不是我,是他啊,我昨晚根本沒出門,根本沒看到你隨地小便,根本不知道你昨晚上在外面隨地小便,根本沒和別人說過你昨晚在外面隨地小便……」
啪啪啪啪!
李焱紅左右開弓,又連扇了好幾下,怒吼道:「我就愛隨地小便,不行嗎?你是看不起我在郭西縣至高無上的權力,還是你以為你有本事去衙門告我有傷風化?」
「嗚……大人,小的錯了,我不敢了……」
含冤受屈的管事嗚咽個不停。
李焱紅卻不放過他,又繼續逼問:「你不敢?伱不敢什麼?我看你什麼都敢!明明我在裏面睡覺,你卻大清早帶着這麼多人過來乒乒乓乓!我看你分明就是想故意影響我休息,然後讓我神經衰弱、反應速度下降、失去判斷力,最後等天鷹幫的人來殺我的時候,那你就立功啦!」
「大人,小的沒有啊……」
「沒有?你說!你是不是天鷹幫的臥底?!」
「小人冤枉啊!」
「那你為什麼跟人打聽我昨晚上隨地小便的事情!」
「小人沒打聽啊,是他主動說給我聽的。」
「他說你就聽嗎?」
「大人,你要不還是給小人個痛快的,一刀殺了我吧……」
「殺了你?」李焱紅冷冷一笑,鬆開了他,「看在你寧死不屈的頑強意志上,我今天就先放你一馬。不過你先告訴我,你們大清早的,在這裏乒乒乓乓的幹什麼?」
管事鬆了口氣,連忙解釋道:「大人,這幾天你天天晝伏夜出、東躲西藏的,連衙門的開春工作部署會議都沒來開。我們現在幹的事情,那都是蔡大人吩咐的。
蔡大人說了,前些天春集縣裏鬧妖怪,又跑了好些人,現在郭西縣全縣上下,連人帶牲口,一共也不超過八百。加上這麼些年下來,好多房子一直空着,裏面黑漆漆的,容易長東西,就讓我們把那些沒人住的房子都先拆了。
百姓們全都集中居住到縣城最中心的那一帶,這樣人氣足一點,再修個內城也能多點安全感。剛好這個李家祠堂,就是我們今天的重點工作目標。」
「是這樣嗎?」李焱紅滿眼懷疑。
管事忙道:「是的啊!蔡大人還吩咐了,李家祠堂這邊拆下來的石料多,要拿這些石料去把縣城的東門和西門都封死掉,只留下南北兩道門,這樣巡檢房的人手才剛好夠用。」
「原來如此……」
李焱紅若有所思,又問,「不過拆了這麼多房子,郭西縣不就拆成空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