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臨港的黎明在羅拔·羅伊斯眼裏並不美麗,這與他在海鷗鎮不同,蔚藍的海面與自由的天空往往接連成羅拔眼中天藍色的田野,清新的空氣撲鼻,船員的汗臊味還未浮現,至多聽到無數桅杆中沉入深深夢鄉中的打鼾聲。
羅拔張嘴呼出熱氣,搓搓雙手,從海鷗鎮到君臨,海面由蔚藍變得深黑,如今靠近君臨,又四處可以看到令人作嘔的髒污在海水裏遊蕩。
格拉夫森家很會治理港口,相比之下,君臨城臭氣轟天也就不足為怪了。羅拔心裏想。
在海鷗鎮的日子並不輕鬆,但也沒像威瑪整日抱怨那樣誇張。羅拔身上披的黑斗篷已經落滿了雨水,距君臨還有四個小時的路程時遭遇了暴雨,天上雨滴如豆粒般碩大,傾瀉在船上好似學城的億萬顆玻璃珠砸在船體上,就連聲響都很是相似。羅拔並沒有親眼目睹學城的產物,不過並不妨礙他傾心想像。
海鷗鎮的船長搖搖晃晃走到他跟前,大聲對他吼着:「蠢貨!蠢貨!」
羅拔那時候沒有聽清,他貼近去聽。
「蠢貨!」船長高呼,這回羅拔聽清了,「回船艙里去!蠢貨!」
謝特家族的私生子船長脾氣很暴躁,羅拔聽從了他的話,回到了潮濕的船艙。
現在他又站在了甲板上,整座君臨城映入眼底。
在鷹巢城時,早上還是雷雨交加,下午卻已是艷陽高照,雨後夕陽,水滴在羅拔眼裏也被賦予了神話般的詩意,自己發誓效忠的封君卻並無心情欣賞這隻有在谷地,在明月山脈才能看到的美景,前首相的病逝,來自國王的催促,阿提斯那時沉默地站在鷹巢城巍峨的城牆上。
「我信任羅伊斯家族,我希望你能幫我做件事。」阿提斯說。
羅拔沒有猶豫,立刻答應下來。
「威瑪和你,去海鷗鎮,幫我分別做件事。」阿提斯的聲音平靜如寂靜的山嶺。
羅拔帶着印有艾林家族家族勳章的密信就到了海鷗鎮,格拉夫森家族,謝特家族,魁爾斯某個所謂商會的大使坐在海鷗鎮的會客廳等待着他。
魁爾斯大使身材很高,高出羅拔半個頭,皮膚出奇的蒼白,怪不得多斯拉克人叫他們「奶人」,羅拔一進入會客廳,見到這位在眾人里頗為顯眼的大使,心中不由得想。
「我的公爵使者~」大使眼含熱淚,情緒激動地說,「谷地公爵,西大陸的東境守護終於派遣您這位集勇武與智慧於一身的將軍,哦不,應是偉大的騎士,派遣您來與無辜受到殘酷指控的魁爾斯人共赴友誼啦!」
絲綢飾珠裙袍在這位高個大使的步姿下翩翩起舞,羅拔顯然無法忍受這種熱情,他不適地皺眉,先向格拉夫森伯爵和謝特家的人行禮,然後才回應魁爾斯使者,「鷹巢城公爵不會容忍任何罪惡,也不會讓無辜者憑白受難。」
大使趕忙擦拭眼淚,「魁爾斯定是後者。」
「希望如此。」羅拔說。
傑洛·格拉夫森伯爵粗壯的手臂招呼幾人一併坐下,豐盛的小食被端上桌。
「魁爾斯人曾經搶糧拋售的惡行至今還沒有受到懲罰。」謝特家族的使者皺眉說道。
大使面部誇張地擰成一團,「此事從來沒有定論,誰都不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麼,只是聽您唯一的家族栽贓嫁禍!」
謝特家的人瞬間就坐不住了,還沒開始的會談瞬間就有失控的風險。
桌面傳來清脆的金屬碰撞聲,獵鷹翱翔形狀的別針落在桌面上,眾人望着羅拔。
「這件事糾纏了十幾年,早該歇息了。」羅拔好言相勸,「這並非我的意思,是阿提斯公爵的意思,他為自己不能親自前來調和感到抱歉。」
「啊,公爵未免太過客氣,我們聽從封君的指令聚在一起是應該的。」傑洛伯爵說,聲音略微沙啞。
謝特家的人連連稱是,魁爾斯使者連呼幾聲「神靈保佑」也息了聲。
「海鷗鎮的財
三十九、君臨風波(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