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裏的魚,日常炒菜,地里采的野菜一個也不缺。
因祠堂里做飯的嬸子受到了沉家的影響,味道絲毫不輸府城最出名的酒樓。
而程溪則是被沉星羅拉回了家。
「辛苦你了,又要忙着給師父做飯,還要過來烤肉。」
「徐老是長輩,應該的,而且剛才烤肉我也沒動手啊,嬸子們一點就通,手藝可好了。」
進門時,廚房裏飄來一陣香味讓她一怔。
「你和師父還沒吃?」
「徐老的意思,說一家人就得一起吃飯。」
程溪心中一暖,踏進客廳時就見徐老正翻着幾張宣紙凝眉深思,認真且專注。
「師父?」
良久,他抬起頭,「這是你寫的?」
那是一份夾雜在一本行醫記錄里的手稿,徐老早年走遍大好河山給不少人看過病,遇到的病症和心得大多記錄下來,前些日子他便將其中一部分交給了徒弟取經。
萬萬沒想到,他的徒弟交出了這麼一份答卷。
程溪點頭,「師父是覺得有什麼問題嗎?」
「不,很好。」
手稿只有薄薄幾張,卻將兩本行醫記錄做了一個詳細匯總,並附上了一份言之有物甚至可以說是震驚的分析。
徐老一直覺得這個徒弟聰明,卻從來不知道這股聰明勁兒還能這麼用。
「在看我的記錄時,你是怎麼想到這些的?」
「......」職業習慣?
不就是一份工作總結外加原因分析嗎,至於這麼看着她?
程溪表情木了木,難不成我要告訴你想要了解一個行業或事情最直觀的就是去找找相關數據匯總和分析貼?
「咳這個,我發現師父往往在同一個地方遇上差不多的病症,我想這或許應該跟地域有關,比如他們吃的東西喝的水等等。」
徐老點點頭,算是接受了這個解釋,「那這個是什麼?」
「......」折線圖?
所以說她什麼時候養成了隨手放東西的習慣了?
程溪只能老老實實的把手稿上的內容解釋了一邊,此時徐老心裏再次感嘆起她的聰慧。
這些東西他難道不懂嗎?
不,他懂,但也是磕磕絆絆經歷數十年自己一點一滴積累下的。
這世上行醫者講究傳承,非徒弟和家人不傳,從而也導致一些重要藥方和經驗遺失在時間中。
徐老在今日之前一直覺得理所當然。
可,這對醫術的發展當真好嗎?
進入六月下旬後,臨安府的天氣一天熱過一天。
陽光正烈,沉家村眾人卻圍在一片田地中神情激動,個個像是打了雞血一樣。
「星羅,要挖嗎?」
「挖吧。」
沉滿囤拿着鐵鍬躍躍欲試,左比劃右比劃始終不敢下腳,最終還是把鐵鍬往旁邊人懷裏一扔。
「挖什麼!土豆那麼脆弱,萬一挖壞了可怎麼得了?」
「......」
沉星羅難得無語,退後半步和程溪站在一起不打算管了。
「里正叔,您倒是挖啊,您不挖我可就挖了啊!」
「對啊對啊,咱們可都在這兒等着呢!」
「哎幼急死了急死了,這地下究竟是個什麼情況啊?」
見周圍的村民急眼,沉滿囤這才把兩邊的袖子挽上去,「急什麼,這玩意兒可是寶貝,我這不是怕傷着它嗎。」
年輕人,一點耐心都沒有,哼!
六叔公今日沒來,主持大局的沉滿囤蹲下身,拽住土豆植株就往上拔。
多虧近日下過一場雨土地很是鬆散,這一拽並沒費什麼力氣,植株很快連根拔起,同樣帶出來了四五個大小不一的土豆。
「嚯!」
「好大的土豆,這可比咱們當時嘗的大多了!」
「人家星羅不是說了嗎?他那是撿了幾個小的才剩下給咱們嘗嘗的。」
「一、二、三、四......四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