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
說完這句的陳老太爺,不住地喘息,乾枯的胸膛一起一伏,似乎一下子就要憋過氣去。
「老太爺,不要激動。」
推着他出來的,是陳管家,他連連拍着老太爺的後背,幫他順氣。
寧天看着他,略有些訝異:「你還活着?」
寧天記得,六年前,他就發現陳老太爺得了肺癌。
因為病情發展太晚了,那時候以寧天的醫術也沒救,所以只能放棄。
「是的,老太爺還活着。」
「雖然是肺癌晚期,但陳家有錢也有人,靠錢和人脈,老太爺又多活了六年。」
陳管家替陳老太爺回道:「小少爺,老太爺這是放心不下陳家,才堅持着苟延殘喘了六年,實際上老太爺活得非常辛苦。」
「老太爺一直堅持的原因,就是想讓陳家綿延下去,希望陳家的後輩子嗣,可以有尊嚴地活下去。」
「抱歉,當初是我的錯。」
寧天直接認錯,當初他一心報仇,根本沒有關注過「陳長祿」死後的陳家,同時自己也不屑於成為陳家人。
現在看來,陳家因他而受重創。
寧天認真道:「之前的事,是我的錯,你放心之後的陳家,我會管的。」
「咳咳,不」
陳老太爺卻劇烈咳嗽起來,一個字一個字擠出來:「小天陳家你管不了」
「你的未來早就不是陳家了。」
「陳家不能、也不配你去分神,你是大人物了我們這樣的小家族,不用你廢心」
他看着寧天,一張老臉滿是疲憊:「所以,我想求你放過長福,放過你大伯饒他一命!」
「他天資好、他有經驗他可以撐起陳家」
寧天聽到這裏,沉默了片刻,忽然問道:「當年我父親的死,您是否知情?」
陳老太爺枯瘦的身軀微微一顫,隨後嘶啞這開口:「我知道的,但那是很多年後了我剛開始,是真的以為長祿回來了」
「我後來才覺察到不對,我質問他才得知他居然練了那種邪術」
「他害死了長祿!這個孽賬孽賬!孽賬啊」
說到這裏,陳老太爺劇烈咳嗽,止不住喘息,整個人幾乎要背過氣去。
陳管家迅速拍打着陳老太爺的後背,還給他餵水、餵藥。
寧天這一刻卻沒什麼表情,只是道:「但之後,你還是仍由他佔據着我父親的身體,以我父親的名義活着。」
「你的想法,我大概知道。」
「你是覺得,我父親已經死了,而他還活着。」
「他也是你兒子,而且實力強勁,對你、和陳家都有用。」
「所以你覺得,一切都是可以過下去的。」
「我父親死了就死了,我母親沒了就沒了,我這個孫兒失蹤也就失蹤了,無傷大雅是吧?」
此刻的陳老太爺身體顫抖得更加厲害,呼吸也越來越急促。
沒錯,寧天說的,就是他當年左思右想後的結果。
陳管家忍不住道:「小少爺,你要理解太爺的苦心啊!」
「他不止是一個父親,更是一個家主!」
「事情已經這樣,他能如何?」
「若是當初他殺了長福少爺,那陳家就什麼都沒了!」
寧天冷笑一聲:「可我的父親,我的母親,我自己我整個家都已經沒了,沒了十六年了!」
「你現在來求我放過陳長福,依舊是為了陳家。」
「你就沒有想過別人?沒想過你早就死去的兒子,你顛沛流離的孫子?」
他看向一直咳嗽的老太爺:「爺爺,你是個好家主,但絕對不是好父親、好爺爺!」
陳老太爺咳嗽着,渾濁的眼角流下一行淚水。
是的,他不是個好父親,也不是一個好爺爺。
他只考慮陳家。
從未想過自己的二兒子,也從未想過流落在外的小孫子。
「陳長福我是不會留他一命的。」
「既是為我父親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