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天帶着寧荷,很快回到了保安局。
一進保安局,他就大喊,「熱水!」
「止血藥!」
「繃帶!」
「還有銅鼎!」
「快,都給我拿來!」
保安局的人一愣,誰都沒料到自家上峰會抱着一個渾身是血的中年女人回來。
人群里,還是胡山祥第一個反應過來,馬上喊道,「我這就去拿!我這就去拿!」
寧天直接踹門進入一個乾淨的房間。
這裏本來是安置病重的陳天選的,環境打理得很不錯,陳天選走後就空了出來。
正好拿來安置寧荷。
寧天小心翼翼放下寧荷。
寧荷從昏睡中清醒過來,看着寧天焦急的動作,乾裂的嘴唇一張一合,「小天啊……媽如果死了,把我葬杭城……」
「雖然……我還是喜歡杭城的……風景好……」
寧天沒接這話,「你不會死的。」
他洗淨雙手,鋪開一卷青布包裹,裏面一根根銀針,從粗到細排列了一百零八根。
寧荷以為寧天是說好話,並沒有太信,只是嘆息着,「是媽不好,媽當初丟下了你,讓你一個小孩子孤零零的……」
「是媽不好……是媽不好……」
「媽最對不起的就是你……」
寧天下針,落在寧荷肩頭,輕聲道,「媽,你先睡一覺,睡一覺就好了。」
寧荷卻不放心,很不放心,她牢牢抓住了寧天的手,就怕自己一睡再也醒不過來,「小天……」
「睡吧,你會沒事的,相信我。」
寧天的聲音十分平靜,寧荷心頭一松,到底選擇了相信,閉上了眼睛。
隨後寧天就開始給寧荷治傷。
那一簪子雖然刺得很深。
但好在被肋骨擋了一下,戳歪了幾厘米,沒有真的戳進心臟之中,只是擦這邊過去了。
能救的,很簡單。
寧天長長出了一口氣,從來沒有這麼輕鬆過。
不到十五分鐘,寧天就處理好了一切。
隨後洗乾淨雙手,寧天感覺到難得的疲憊,他沒有離開房間,找了邊上的一把椅子,合上眼睛休息了。
不到片刻,就陷入了沉睡。
這是第一次,寧天沒有無時無刻在想着修煉。
他終於休息了。
或許是因為,終於找到了媽媽。
妖女在識海里幽幽一嘆,「終於……等到了這一天,寧天,做個好夢吧。」
寧天沒有做夢,他睡得很沉。
寧荷倒是在做夢。
她把自己的上半生都夢了一遍。
年輕的時候,她是寧家的大小姐,天資出色,享盡了風頭;
而後就是寧漢卿說要讓她嫁給澹臺家的大少,她見過澹臺大少,那是個紈絝,她完全看不上,所以偷偷逃走了;
再然後,就是在俗世遇到了陳長祿,她入世不深,在寧家也被保護得太好,沒有看清對方是個什麼樣的人,很快陷了進去……
不知道夢了多久,寧荷猛地驚醒,卻發現自己在一處小房間。
「媽,你醒了!」
寧天端着一碗藥過來,「你已經睡了一天一夜了,先把這碗藥喝了吧。」
寧荷懵了一下,隨後疑惑道,「我、我……沒死嗎?」
「當然沒死,我說了,我醫術很好的,救你很簡單。」
寧天把藥碗遞過來,「來,媽,你喝了。」
寧荷接過藥碗,一時沒動,隨後眼淚滾下來了,「太好了……太好了……」
「我一直想見你,我不想在剛見你沒多久就死了……那樣,我又拋下了你……」
寧天拍了拍她的後背。
寧荷很快平靜下來,她馬上喝掉了藥湯,臉色微微紅潤了一些,隨後就一眨不眨地盯着寧天,想要把十一年沒看的都看個夠。
「小天,你長大了。」
「你真的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