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君堂是老江湖了,總覺得這事兒有點不對味,就說:「敬亭,你現在是一家之主,不必和這種人一般見識,你要是閒吵鬧,就派人把他打發走算了。」
「別的人我可以不管,但李家的人」白敬亭冷哼一聲,「當年我爹死不瞑目,現在又到百草堂門口來鬧事,我不能不管!」
白君堂知道這個大侄子一直對他爹的死耿耿於懷,雖然沒有明確的證據證明白景天的死和李家有關,但白景天臨死喊的那一嗓子「李天策」,加上之前兩家的突然斷交,讓白家人很難不產生聯想。
白君堂不說話了。他雖然輩分高,是白敬亭的叔叔,但在白家說話的份量,可比白敬亭差遠了。
「你就是李沐塵?」白敬亭看着李沐塵問道。
「你認識我?」李沐塵訝然道。
「哼,李家的人,我不稀得認識!」白敬亭說,「你想怎麼賭,劃個道兒下來吧。」
李沐塵很奇怪,聽對方那語氣,好像和李家有仇似的。
白敬亭是現任白家的家主,也是百草堂的第一名醫,照片就在專家牆上貼着,李沐塵當然認出來了。
「很簡單,人就在那兒。」李沐塵看着板車上的病人,「你我誰能把他治好,誰就贏。」
白敬亭道:「一個病人,兩個人同時怎麼治?治好了算誰的,誰說的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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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沐塵笑道:「你先出手,只要你能治好,就算你贏。你若治不好,我再來治。如果我也治不好,那還是算你贏。」
街頭一片譁然。
這條件對李沐塵來說太不公平,可偏偏又是李沐塵自己提出來的。
白敬亭皺了皺眉。
他有些看不透對面的年輕人,究竟是有怎樣的自信,才會提出這樣的條件?
這等於是把命運交到了他的手裏,只要他能治好那人的病,李沐塵就只能乖乖地認輸。
五十億,不是小數目,就算當年的李雲華,也不會這麼無所顧忌的玩吧。
白敬亭不相信,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能有多麼高明的醫術。
華夏醫脈,除了傳說中的醫聖一脈,也就只有錢塘的胡家,敢和白家叫板。
聽說這李沐塵一直在南江,莫非是得了胡家的傳承?
白敬亭越想越覺得有這種可能。
當年「二天之爭」,胡云天敗給了他父親白景天,胡家肯定不服氣,但又不敢老挑戰,就找了這麼個人來試探。
哼!白敬亭暗笑一聲,就算胡師約親自來,又有何懼?何況這個毛頭小子!
他篤定了主意,說道:「李沐塵,你可不要後悔?」
「我從不後悔。」李沐塵道。
「呵呵,胡師約傳了你多少胡家秘學,你就這麼自信,敢和我賭?」
「我不是和你賭。」
「呵呵,」白敬亭冷笑道,「不敢了?現在才後悔,是不是有點遲了?」
李沐塵搖頭:「我說,我不是和你賭,我是和白家賭。如果你治不好,可以讓你們白家任何人來治,甚至,你們可以找親朋好友,只要在京城,能找到人治他,我都算輸。」
「你」白敬亭氣道,「簡直狂妄!」
李沐塵呵呵一笑:「要贏,就要讓你們心服口服。開始吧。」
白敬亭知道,在氣勢上,已經被李沐塵佔了上風,即使自己現在提出把條件反過來,也已經落了後手,多說無益,還是要在醫術上打敗他。
他冷哼一聲,緩步來到板車前,揭開了病人身上的毯子。
旁邊的狗呲牙想吠,被達瓦制止了。
「多吉,不要吵,這是醫生,給桑吉治病的。」
狗就放鬆下來,趴在車輪邊上,哈吃哈吃地吐着舌頭。
白敬亭在完整看到病人身體的那一霎那,便緊緊皺起了眉頭。
直覺告訴他,這個人已經病入膏肓,很難治了。
他伸出三指,捏住病人的手腕,微弱的脈搏幾乎不可辨認,但難不倒他祖傳的探脈功夫和幾十年的行醫經驗,然而,他的眉頭卻越皺越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