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雲看見一個老道,穿着很普通的灰色長衫,頭上挽了個髮髻,插着一根不知什麼材料做的樣式很古樸的簪子。
老道看着平平無奇,但不知為何,他站在那裏,周圍就變得平和沖淡,剛才的血雨腥風仿佛被清風吹散了似的。
聽見杜青灰和唐婧徽叫師父,林雲的心就狂跳起來,這老道莫非是
「你是我姐夫的師父?」林雲這麼想着,就忍不住問了出來。
老道看着他呵呵笑道:「看來你就是林家的小子了?」
「我叫林雲。」
「哦,林雲林上之雲,頗有仙意,又合凌雲之志,不錯不錯。小小年紀,就能開天禹神弓,了不起啊!」
林雲見雲陽子和藹可親,也就放鬆下來,摸了摸頭,不無慚愧地說:「姐夫教的禹步,我是當打架用的,沒想到竟然是射箭用的。」
「哈哈哈哈」雲陽子哈哈笑着,從林雲手裏接過天禹弓,「禹步的妙用可不止打架射箭,它是大禹一生修行的精粹,將心法融於步法之中,踏罡步斗,身如星辰,胸懷日月,宇宙之大,全在步法之中。」
說罷,腳下一動,連踏了幾步。霎那間,風雲變幻,林雲只覺得眼前斗轉星移,天地反覆,仿佛整個世界都在雲陽子的腳下。
林雲才相信天外有天,同樣是禹步,他走出來,和姐夫走出來完全不同,而眼前這老道走出來,比當年姐夫走出來的又不知神妙了多少。
他正痴醉其中,忽聽一聲弓弦震動,響徹雲霄,原來是雲陽子輕輕拉了一下天禹弓。
林雲驚呆了,自己要接住一步登天才能拉開的天禹弓,在這老道手裏,竟然像撥琴弦一樣輕鬆。
「師父,您怎麼來了?」杜青灰問道。
雲陽子看了一眼遠處海上的巨影,嘆道:「這是當年大禹未除之患,我乃大禹後人,又怎能不來?」
林雲忍不住插嘴道:「你剛才說,相柳九頭相生,殺死一個會再生一個,要一次性把九個頭都射掉,這又怎麼做得到?」
雲陽子笑道:「這有何難?你且看着,我只示範一次。」
說罷,身形一動,人已在百丈高空。
只見他手挽長弓,抬起腳來,蹬在弓身上。
林雲心說:『這不還是一步登天麼?』
他目不轉睛地看着,很想知道雲陽子要怎麼樣才能同時射下相柳的九個頭,你就算是射速再快,也有先後,不能算同時。
正覺得不可能時,忽見雲陽子將定海神針緩緩搭在弦上,抬起的那條彎曲的條一步踏出。
林雲忽然眼前一花,不可思議的看着天空。
不知何時,天上的雲陽子變成了九個,每一個都一步登天,踏開了天禹弓,保持着一模一樣的姿勢,對準了海上的九條龍影。
林雲驚呆了。
這是怎麼做到的?
分身嗎?
可是人可以分身,弓又是怎麼回事?
老頭不可能懷裏還藏着八把天禹弓吧!
這些念頭只不過在林雲的心頭一閃而過,根本來不及細想,因為雲陽子的箭已經射了出去。
九道金光同時射出,射向九個不同的方向,刺破了虛空,劃破海面,正中遠處那九條巨大的龍影。
金光炸裂。
九龍島的周圍仿佛升起了九個太陽。
耀眼的光刺得人無法睜開眼睛。
林雲什麼也看不見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金光才緩緩消散,視力慢慢恢復。
林雲看見了平靜的大海,一望無際。
除了倒映天空的幾縷雲絲,視野中的海上什麼也沒有。
這突來的寧靜讓林雲很不習慣,甚至有種莫名的恐懼和空虛。
剛才的血雨腥風好像只是幻覺,那場慘烈的戰鬥,無數赴死的同修,自己和嚴謹的萬丈豪情,仿佛是一個夢。
而自己,只是個剛剛從噩夢中醒來的小孩。
這種感覺比被海妖圍住時更加絕望。
林雲開始有點分不清世界的真實與虛幻,分不清過去和現在,不知道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