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曼卿坐在花廳里喝着茶。
「這茶葉不錯。」
「這是徐通特地派人從姑蘇送過來的,洞庭東山的明前碧螺春。每年東西山加起來的碧螺春產量不過百噸,而這種品質的明前茶才幾十斤,徐通給我們送了三十斤,算上禾城梧桐居的,我估計他自己都沒得喝。」坐在一邊的侯七貴說。
「這個徐爺呀,做人做成了精。」林曼卿笑了笑,想起了當年在錢塘,南江大學的迎新會上,徐通親手打斷了兒子徐曉北的腿。
那種決絕和果斷,放眼天下,有幾個人能做到呢。
「這是他應該的。」侯七貴說,「自從投靠了我們李家,他己經從姑蘇的虎變成江東的龍了。除了金陵朱家,江東的豪門世家己經沒有能和他對抗的資格了。要是連這點茶葉都捨不得,那就真是不識抬舉了。」
林曼卿搖頭道:「老侯,話不能這麼說。做人不能忘本,咱們李家能有今天的地位,除了沐塵的本事,也離不開各路朋友的支持。徐通是頂級豪門裏第一個站出來支持沐塵的,我記得那時候,就連我們林家,對沐塵都沒有那麼堅定。徐通的發達,靠的是他自己的眼光和決斷,我們不能貪天之功,更不能自持自傲,把別人的尊敬看成理所當然。人敬我,我恆敬之,這才是世家處事之道。」
侯七貴一驚,連忙站起來:「夫人教訓得是!是老侯我糊塗了!」
林曼卿擺手笑道:「快坐下,我可不是教訓你,你是我們李家的功臣,也是沐塵和我最信得過的人,我才跟你說這些話。」
侯七貴心頭一暖,愧然道:「夫人這樣說,我更覺慚愧啊!」
林曼卿說:「沐塵超脫塵世之外,他有他的道要追尋,他也從不關心這些凡塵俗事。他越有本事,身邊的人越多,就越是魚龍混雜,小人君子同側而立。正因為如此,我們才更要小心謹慎,不僅要辨別君子小人,更要防止自己受小人之惑,而入小人之局,成了沐塵身邊的真小人。」
侯七貴聽得冷汗首流,正要說話,卻被林曼卿抬手阻止。
「老侯,我說這些不是在說你,我是把你當自己人。沐塵和我說過,把京城李宅交給你,他放心。我和沐塵沒有孩子,將來有沒有不知道,但無論怎樣,我希望這個家不會散。你也聽過沐塵講道,應該知道,李家己經不是一個姓氏傳承的世家那麼簡單了,而是一個象徵,一個萬類共存、萬化和諧的大道之家。」
說到這裏,林曼卿微微嘆了口氣,看着窗外,「或許有一天,沐塵會離開這裏,我也會離開,李家不再有一個姓李的人,但這個家會一首在,就像大道一首在。」
林曼卿笑着起身,親自給他斟了一杯茶:「侯爺,我們不在的時候,這個家,就要靠侯爺你了。」
「夫人」侯七貴激動地站起來,顫着雙手接過茶杯,本想說幾句謙辭,可想了半天,終究只把茶一飲而盡,說道,「夫人放心,侯某萬死不辭!」
林曼卿點點頭,這才問道:「武家那邊可有消息?」
「暫時還沒有。」
「呵呵,看來很沉得住氣啊!這個武晉山,對他們來說無足輕重嗎?」
「應該不會。」侯七貴搖頭道,「武晉山是武家老家主武晉誠的親弟弟,在武家被稱為二爺,地位不低,武家不至於不管他。」
「那你怎麼看?」
「我猜,夫人您在宴會上露的一手,把他們嚇住了,不敢冒然來救人。而周紹義手裏真的有很重要的東西,這東西的價值高過武晉山的命,所以武家不肯拿周紹義來換。既不敢救,又不肯換,那就只能現拖着了。」
侯七貴想起幾天前的宴會,對林曼卿是越發佩服。
那一手紫氣東來、萬物復原把整個京城都給震懾住了。
也是武家肯來抬,要不是武家來抬,林曼卿還不好展現這些東西。就像當年李沐塵借着秦爺震懾了京城一樣。
「聽說現在的武家家主,是個了不起的人物?」 林曼卿問道。
「現任家主叫武宏麗,是武晉誠的女兒,三年前繼承家主之位。聽說這個女人有則天之志」侯七貴微微皺眉,「因為武家從不出晉州,外界對他們的了解極少,這次我派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