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的,小姐。」
丫鬟雨兒拿着胭脂在自己臉上塗抹,很滿意鏡子面前,裴玉竹的這張臉。
裴玉竹看了一眼床尾,那裏早已經放好了行李包裹,還有一支海棠玉步搖。
翠綠的玉簪。
這枚海棠玉步搖,丫鬟雨兒從來都不會摘下來,如今,看來是要陪自己相伴接下來的時光了。
裴玉竹換上了丫鬟雨兒平日裏穿上的素色裙子,她將玉簪插進烏黑的發間。
「這枚玉簪是安生送給你的吧,雨兒。」裴玉竹在臨走之前,還是想問出這個心中疑惑。
丫鬟雨兒摸着紅木梳妝枱前的各種首飾,不由指尖一頓。
她沒有絲毫波瀾,甚至都沒有起身;「對。」
裴玉竹倒是沒有想到丫鬟雨兒會直接承認,「雨兒,你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因為之前你跟我說,是父親給你多發了銀兩,你自己拿錢去買的,為什麼不肯直接告訴我?」
「玉竹,我當然是怕你吃我跟安生的醋啊。」
丫鬟雨兒輕輕笑着,滿意地盯着銅鏡面前,珠光寶氣的自己。
她左右轉着臉,照着自己。
就連對裴玉竹的稱呼都變了。
裴玉竹愣了一下:「不會的。」
「玉竹,以後我們就是真正的以姐妹相稱了,從今天起,我不會再叫你小姐,你沒有意見吧?」
丫鬟雨兒起身,站在裴玉竹的面前,與她大膽的面對面。
裴玉竹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
「你一個人離開裴府吧,我就不送你了,我要是送你,會太招搖,容易惹疑心。」
「嗯,好,那雨兒,我們就此別過。」
裴玉竹清淺的聲音落完以後,目光稍稍沉了沉,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肩膀上背着包袱,邁步離開了裴府。
丫鬟雨兒心滿意足,看着偌大的閨房:「裴玉竹的一切,終於是我的了。」
裴玉竹一個人在街上走了好久好久,她又冷又困,寂寥地周邊環境,讓她一時間不知道去哪裏。
她應該去住客店,可是,當慣了多年的千金大小姐,從來都沒有經歷過風吹雨打。
住客店都不知道應該走哪個方向。
裴玉竹就像是無家可歸的流浪貓,她走啊走,終於,又看到了那個賣神藥的瞎子老先生。
她想到那天借的油紙傘,恰好今天拿了,走過去。
「老先生,又是我,今天不下雨,我將油紙傘還給您。」
江南風的油紙傘,真漂亮啊。
她以前在府邸的時候,也最喜歡江南圖案的油紙傘。
這裏就是江南,一個她從小待到大的地方,可是離開了裴家以後,裴玉竹不知道怎麼了,覺得這裏好陌生。
「是你啊,我記得你,那副藥,你吃的怎麼樣?」
「」裴玉竹有些愧疚,「老先生,不瞞你說,我沒有吃,我沒幾天可以活了,藥吃了也沒有用,浪費珍貴的藥材而已。」
「我給你開的藥,可以化你體內毒素,你中的是慢性毒藥,它激發了你的疾病罷了,你難道就不想解毒嗎?」
「解毒?」
裴玉竹愣了一下:「老先生,您在說笑吧,我怎麼會中慢性毒藥。」
「你的脈象紊亂,體內有一種碧茶之毒,這種毒會讓你長期失去體力,沒精神,萎靡不振,皮膚蒼白,還有,平日裏是不是經常嗜睡和心情低落?都是這個毒的功效了。」
裴玉竹也不肯相信,可是眼前的瞎子老先生說的完全都對。
「你看樣子,今天帶着一身行李啊,小丫鬟,我很奇怪,怎麼會有人給你下毒,而且,還把你趕出來?」
瞎子老先生格外不解,他的確是一位神醫,但也不知道眼前這位姑娘到底遭遇了什麼。
裴玉竹讓瞎子老先生幫自己再把脈一次。
瞎子老先生說道:「要是你肯聽我勸,我保證解毒之後,治療你的疾病,你方可至少活到八十歲。」
這句話說完以後,裴玉竹便當場體力不支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