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呂嬤嬤這樣說,洛藍的眉頭緊了緊,有些擔憂的追問,
「她在哪?她現在怎麼樣了?」
呂嬤嬤長長的嘆了口氣,渾濁的眼淚順着臉頰滑落,嘴裏喃喃道:
「她死了,一年前就死了。」
這句話,如同一記重錘敲打在洛藍的心上,按照冷鈺的說法,這位孫嬤嬤年紀尚輕,怎麼會突然死呢?
她再次追問道:
「她怎麼死的?冷鈺出事後,她怎麼樣了?」
呂嬤嬤這才斷斷續續的說起。
原來,冷鈺出事後,孫嬤嬤在皇上的御書房前跪了三天三夜,求皇上讓她去鈺王府照顧鈺王爺,可是皇上當時氣急攻心,加上身邊有人煽風點火,怎麼會允了她的心愿呢。
後來,孫嬤嬤暈倒在御書房門口,常貴妃好心,命人將她帶走了,可是,後來就聽說她瘋掉了,為了防止她在宮裏傷人,又念及她曾經照顧冷鈺有功,常貴妃便命人將她關在一處別院中。
從此後,她便銷聲匿跡了,與她交好的呂嬤嬤去看過她幾次,卻也沒有見到人,連給她帶的東西也沒送進去。
兩年前,呂嬤嬤也因為犯了錯,被麗妃身邊的掌事嬤嬤送到了浣衣局,從此後,在這裏過上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
直到一年前,她實在是惦記孫嬤嬤,便想着趁夜去看她,可是從一位小宮女的口中得知,孫嬤嬤已經死了。
說到這時,呂嬤嬤抬起手裏的帕子,擦了下眼淚,嘴裏喃喃道:
「她死的冤哪,她最惦記鈺王爺,可是到死,也沒能見到他一面,唉!」
聽着呂嬤嬤斷斷續續的話,洛藍的眉頭愈發的收緊。
孫嬤嬤瘋了,被關上了,又死了。
這是她打聽到的,有關孫嬤嬤的事,可是,這個結果又太過殘忍了。
呂嬤嬤嘆了口氣,低聲問道:
「鈺王妃,鈺王爺現在怎麼樣了?聽說他也不太好?」
洛藍抬眸看着她,抿着嘴輕聲道:
「鈺王爺現在挺好的,他惦記孫嬤嬤,所以讓我進宮來問問。」
聽到她的話,呂嬤嬤的眼淚再次順着臉頰滑落,嘴裏喃喃道:
「她若知道鈺王爺還在惦記着她,一定會高興的,一定會高興的。」
說這話時,她的眼神有些空洞,神情也變得有些悲戚。
看着她這張長滿皺紋的臉,和那雙乾枯如柴的手,洛藍輕聲問道:
「呂嬤嬤,我有什麼能幫您的嗎?」
「不用。」
呂嬤嬤果斷的搖頭,「我習慣了,反正我這把老骨頭也是活一天少一天,在這後宮裏生存,挨點打罵不算什麼的,不過還是多謝鈺王妃剛才幫了我。」
說到這時,她扶着身邊的石桌子站了起來,
「我還有活沒做完呢,您請便吧。」
留下這句話,她顫抖着身子,一步一挪的向剛才她挨打的院子裏走去。
看着她的背影,阿彩有些難過的說道:
「她真可憐,這麼大年紀了,還在做這種粗重的活,做不好還要挨打。」
洛藍眉頭緊了緊,嘆了口氣道:
「這個世界本就如此,就像鈺王爺,他臥床三年,過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同情他的人肯定也有,可是誰又能改變什麼呢?」
言落,她緩緩起身,看了一眼正在那洗衣裳的呂嬤嬤,對身邊的阿虹和阿彩道:
「孫嬤嬤已死,我們在此多做停留也毫無意義,回去吧!」
人死如燈滅,無論她做過什麼。
她曾經將冷鈺撫養成人,最後卻不得善終,冷鈺聽到這個消息,一定會無比傷心吧。
但是這是誰也沒法改變的事實,她也並不想瞞着他,所以,回到鈺王府後,她將從呂嬤嬤那打聽到的事,原封不動的講給冷鈺聽。
冷鈺沉默的坐着,一言不發,眼眶卻已經泛紅。
「冷鈺,孫嬤嬤一定希望你好,所以,讓她安心唯一的方法就是,你要好起來,比誰都好。」
沉默半晌,冷鈺抬頭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