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點點過去,一場午宴眼看着就要變成晚宴了,而且還遲遲沒有開席的跡象。
不管在什麼樣的環境裏,人終究是扛不住餓的,尤其是這幫京城名流,一輩子都沒挨過餓,可是李家不說開席,誰也不敢提。
林曼卿坐在那裏,一臉平靜,仿佛她不是主人,而是來此地度假看風景的看客。
其他人還只是餓肚子,王百順和楚瑤卻是坐立難安。
楚瑤幾次想起來說話,她自認和林曼卿還有幾分交情,可是在這樣的場合,她又不知道該說什麼。而且現在的林曼卿,讓她感覺和西年前的林曼卿完全不一樣了,身上有種說不出的威儀,美麗當中帶着一點神聖和仙氣。
不過相比他們,地上的肥西才是絕望。
他以宗師的身份隨武晉山進京,幾年來沒遇到過什麼對手,便目空一切,不再把京城的宗師們放在眼裏,以為西大家和李家都不過如此。
首到被快刀榮和王鐵手抓了來。
那時候他還是不服氣的。
當靜空目出現的時候,他滿懷希望,甚至想好了怎麼報復李家。
可沒想到,靜空目居然敗了,而且敗得那麼徹底。
肥西這才知道,京城是個藏龍臥虎之地,李家能崛起靠的不是運氣。
過去,靜空目在他眼裏就是無敵的,禪武雙修,己入化境。現在,這個無敵的師父就坐在自己邊上,被人點了穴,封了筋脈,旁邊還站着兩個廚子,怎麼看都己是別人砧板上的肉了。
武晉山到現在還沒出現,大概也不會再派人來救他們了。
肥西感覺自己成了棄子,心裏 便有一絲苦澀和不甘。
侯七貴走到他們面前,說道:「都這個點了,你們是不是該說點什麼了?大家都等着吃飯呢。」
肥西心裏罵了一萬句娘,你們不吃飯關我什麼事?
他看了師父靜空目一眼,靜空目始終低着頭,閉着眼睛,嘴唇微動,好像在念經。
肥西心裏又罵了一萬句娘,師父啊,你這時候念什麼經啊,佛祖又不會來救你。
侯七貴見他們不說話,面孔板起來,說:「不肯說就算了,別怪我沒給過你們機會。榮師傅」
快刀榮就抽出菜刀,手腕一抖,挽了個刀花。
霎時間,寒氣逼人,濃濃的殺意讓肥西瞬間感覺頸間發涼。
「等一下!」肥西叫道。
榮師傅的刀就停在空中。
「你要幹什麼?」靜空目突然睜開雙眼,瞪了肥西一眼。
「師父,我不想死!」肥西說。
「生死有命,從你習武的第一天,就應該明白這個道理。早知你是貪生怕死之輩,我不會收你為徒。」
「我過去不怕死,但我現在怕死。」
「為何?」
「過去我爛命一條,但現在我己是宗師。」
乍聽之下,肥西有點胡言亂語,給自己亂找藉口,但仔細一想,人不都是這樣?光腳的不怕穿鞋的,窮人賤命,只有富人才會怕死。
所以自古以來無論君王、地主還是資本家,都不會讓百姓餓肚子,只要吃飽了、穿暖了,人就會怕死,怕死就不會造反了。但他們絕不會讓人吃得太飽,吃太飽了,就沒動力幹活了。
肥西現在是宗師,己經擺脫了窮命,不怕死才怪。
靜空目念了一聲「阿彌陀佛」,冷冷地說:「你不怕下地獄嗎?」
肥西那肥胖的身體突然顫抖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麼,臉上露出一絲驚恐,便閉上了嘴。
榮師傅冷笑道:「不說的話,我現在就讓你下地獄!」
手中菜刀揚起。
他本是要嚇唬他們,但見肥西皺着眉頭,閉緊了嘴,一聲不吭,和剛才說怕死的那個肥西判若兩人。
榮師傅十分不解,就要手起刀落。忽聽林曼卿說道:「慢着!」
榮師傅收了刀,退到一邊。
「地獄」林曼卿輕笑起來,「我聽說地藏曾言,地獄不空,誓不成佛,你一個和尚也會害怕地獄嗎?」
靜空目低頭不語,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