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師傅的手上全是血。
他已經分不出是敵人的血,還是自己的血。
丐幫的人太多,殺了一片又來一片。
他的手臂已經酸麻,快要握不住手裏那把小刀了。
旁邊的王老闆比他好不了多少。
一雙赤紅的肉掌不知拍碎了多少人的骨頭,手掌顏色比起剛開始的時候已經黯淡了許多。
梅姐也是頭髮散亂,十分狼狽。她本就以暗器見長,近身肉搏比起榮師傅和王老闆來要差一些。
暗器沒有了,手上撿來的棍子也是丟了又撿,撿了又丟。
好在張癲似乎是交代了手下的,他們對梅姐下手時總留了一線,加上王老闆和榮師傅不要命的保護,才讓她堅持到現在。
三個人身上也不知挨了多少棍。
這打狗陣着實厲害,里三層外三層,棍法之間配合緊密,而在張癲的監督下,這些叫花子打起來完全不要命,倒下一個,立刻就有人上來補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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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想殺出一條血路,看樣子是做不到了。
「老王,你還有沒有力氣?」榮師傅一邊打一邊問。
王老闆氣喘吁吁,可臉上還是彌勒佛樣的笑容,說:「放心吧,我不會比你先倒下的。」
榮師傅哈哈一笑:「老王,咱倆鬥了半輩子嘴,沒想到會死在一起啊!」
王老闆一掌拍飛面前的一個乞丐,說:「今天以後,再也吃不到你菜刀榮做的菜了,可惜啊!」
「這有什麼可惜的,倒是阿梅,被咱倆給耽誤了。早知道今天會死,我就不和你爭了,要不是我,阿梅早就嫁給你了,說不定孩子都老大了。」
一條棍影掃來,榮師傅往旁邊一閃,手中刀片順着棍子往上划去,一片鮮血綻開,那人的喉嚨被劃開了一個口子。
王老闆的笑臉上露出一絲苦澀:「嗐,咱哥倆半斤八兩,誰也別說誰,就是害苦了阿梅。」
「你們兩個廢話什麼呢!不就是個死嗎?」梅姐罵了一句,心裏卻生出一絲甜蜜,「雖然沒嫁給你們,但今生能和你們一塊兒死,也算值得了!」
聽到梅姐的話,榮師傅和王老闆頓時覺得又有力氣了。
王老闆說:「阿梅說得對,生不能同床,死亦當同穴,我老王這輩子值了!」
榮師傅罵道:「你個王老五,沒文化就別學說這種文縐縐的話,什麼生不能同床,讓人聽見了笑掉大牙。」
說着便哈哈大笑起來。
王老闆和阿梅也跟着一起笑了。
王老闆說:「管他有沒有文化,今天咱就殺他個痛快!」
三人豪情頓生,背靠着背,在打狗陣中衝鋒起來。
一時間,哀嚎連起,打狗陣中一陣紛亂,差一點就被他們衝出了一個小口子。
不遠處的張癲一直在看着。
對於丐幫弟子的生死,他似乎並不怎麼放在心上。
只是打狗陣法是丐幫傳承下來的奇陣,加上他用心訓練過,居然這麼久沒拿下三個人,讓他心裏有點不爽。
「那爺,」張癲對旁邊的那莫和說,「你剛才說一刻鐘就能拿下這三人,現在一刻鐘已過,看來我丐幫這打狗陣不太行啊,想必那爺家的保鏢比我們這幫乞丐要厲害很多。」
那莫和連忙道:「幫主說笑了,是我眼光短淺,被這三人的外表所騙,沒想到他們如此彪悍。」
張癲說:「那爺也是武道中人,你來說說這三人,功夫明明也就只到了化勁初期,怎麼感覺像是摸到了由武入道的門檻了呢?」
那莫和更是一頭黑線,老子才暗勁巔峰,你讓我分析三個入了化勁的人的功夫?搞笑呢!
「我這點微末道行,哪裏看得出來,還請幫主指教。」
張癲微微一笑,說:「武道武道,由武入道,才算真正的高手。所謂宗師,就是因為摸到了這個門檻,才能從尋常武夫中脫穎而出,走上另一條上不封頂的路。」
「上不封頂的路?」那莫和不解,「還有比宗師更厲害的人嗎?」
「你聽說過天路嗎?」張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