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後。
午後黃昏,醫館接近閉關。
商容如約而來,身着錦繡華服,面色紅潤飽滿,走路都有些輕飄飄的。
申公豹正在醫館門前晾曬藥材,見着商容紅光滿面走來,出聲笑道,「看來是痊癒了。」
「哈哈,非但痊癒,而且讓吾猛如虎,家裏那婆娘正值餓狼般的年紀,竟直呼求饒。」商容中氣十足,降服了家中母老虎,人也變自信了不少。
「大夫,可謂是神乎其技。」商容十分佩服。
「大夫,這是診金與藥錢。」商容拿出了布袋,布袋裏裝的都是金豆子。
一布袋金豆是普通百姓窮極一生都無法掙得的。
申公豹並未推辭,收了診金,「先生還請屋裏坐。」
商容隨申公豹進了醫館,目光仔細打量,藥材藥櫃擺放井然有序,空氣中瀰漫着藥材的香氣,當真是名醫館。
「大夫,上次的那個藍色小藥丸還有嗎?」商容小聲詢問。
申公豹嘴角微微翹起,「嚯,這商容首相年輕的時候竟玩的這麼話?先前十粒還不夠?」
「先生當知,月滿盈缺,滿則溢,不可補過。」
「大夫誤會了,我有個朋友」
「呵,又是無中生友系列?」
「既是贈與朋友,便可。」
申公豹又吩咐龍鬚虎包了五十粒藍色小藥丸遞與了商容。
商容接過藥也不急着走,反正醫館已閉館,乾脆和申公豹聊起天來。
談到醫藥理論,相談甚歡。
又從醫藥理論談到了醫館的牌匾,醫病,醫人,醫國。
商容面帶微笑,善意提醒道,「大夫,我建議你還是換個牌匾較好。」
申公豹自顧一笑,「何必需換?」
「醫治疾病,醫治人身,以大夫醫術,自然無虞,但最後兩個字醫國,卻有些不合時宜。」商容善意道。
申公豹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在吾醫者看來,醫國與醫人並無區別。」
「何解?」商容臉上露出極大疑惑。
人怎麼與國相比?
「人若病了,找到病根,對症下藥即可,不消兩三日,便可治好病。」
「那這與醫國有什麼關係?」
「何為人?何為國?人為個體,國為整體,若無人,何來國?」
「在我看來,國乃萬民意志聚集形成,而統治階層不過是代表着萬民意志。」
「國若病了,亦可找出病因,對症下藥,為何不可醫?」
商容聽着申公豹醫人、醫國論,臉上陷入了沉思。
商容為大商首相,位極人臣,類似於大商二把手,每天處理事物不計其數,自然聯想到大商有時確實會生出問題。
「某處鬧蝗災,發洪水,在大夫看來是病了?」
「病了。」
「如何治?」
「蝗災可驅趕禽類食之,若遇洪水,先疏理民眾,治水或堵或疏,同時朝廷要進行賑災」
「若是某處發生叛亂,又當如何?」
「分化叛軍,拉攏一批彰顯大王仁德,殺一批彰顯大王威嚴,大軍壓境,叛軍頃刻間灰飛煙滅。」
「這便是為國家治病之法?」
「千金良方,方法萬千,總有能夠對症治療的。」
商容面色沉思,今日聽其一番醫國言論,耳目一新,當真有趣。
商容又隨口問道:「大夫覺得我大商如今可還康健?」
申公豹如實作答,「病入膏肓矣。」
商容臉上本是笑吟吟,聽到病入膏肓,臉色瞬間大變,隱隱有怒意,「還請大夫慎言!」
申公豹見着商容隱有怒意,輕笑着點了點頭,安心喝茶,閉口不語。
商容冷靜下來,這才方知自己失了態。
實在其言論荒謬!
如今,帝乙大王正值鼎盛,百姓安居樂業,政通人和,河清海晏,時和歲豐!
其竟然說大商病入膏肓,實乃禍國言論!
醫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