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長庚又支棱起來了。
原因是他覺得自己又行了。
不是可以擺脫俘虜這個身份,而是不必擔心王五假他名義給平西王寫信,從而讓他里外不是人,既保全不了家人,也保全不了名聲氣節,跳進黃河洗不清的冤枉。
因為,平西王肯定沒有反意。
否則,圖海就不會拿西山賊來威脅王五。
定西將軍有恃無恐的背後必然是鄭蛟麟沒有異動!
沒有後顧之憂,這才能全力對付明軍。
張長庚能為封疆大吏,靠的是真本事,而不是阿諛奉承。
幾乎是王五講完此事的第一時間,就明白髮生了什麼。
形勢再次發生不可逆的轉變。
原先最擔心的事不存在了,壓力重新回到明賊身上,心情自然大不同。
出於好心,還給王五指了最後一條路,那就是立即率部剃髮!
並且釋放包括穆里瑪在內的一眾滿洲俘虜,當然也包括他這個總督大人,然後派人馬上向圖海呈遞降表,並交出武昌、荊州聽侯處置。
否則,等待明軍的必是覆沒一途。
因為,圖海已經擺明不會與明軍和談的態度,也不在乎被明軍俘虜的滿洲子弟。
各地收到定西將軍公文後,不可能再讓明軍輕易進城。
打,明軍又打不過,只能跑。
但能跑到哪呢?
又能跑到幾時。
現在投降真就是最明智的選擇了。
「不過你放心,老夫以身家性命為你擔保,只要你肯降朝廷就不會為難你一省之地那種話就不用說了,榮華富貴總還是有的。」
消失的總督氣派沒來由的又回到了張長庚身上。
他相信眼前這個年輕的明將知道如何取捨。
錯過這最後的機會,他就是想降,朝廷也不可能讓他降了。
沒想到,對面的明將聽了他這話,竟是直接揮手吩咐左右:「總督大人怕是沒睡醒,帶他去醒醒。」
「遵令!」
掌旗張鵬羽二話不說上前就將張長庚拖了出去。
之後叫人打來一桶水,竟是直接按着總督大人的後腦勺將其悶進了桶中。
「嗚嗚!」
桶中的張長庚急的身子直顫,奈何雙手雙腿都被明軍按着,愣是動彈不得。
直到三十個呼吸後,張鵬羽方才抬手。
「呼!」
浮出水面的張長庚本能的貪婪呼了口氣,可沒等吸呢「咕嘟」一聲又被按進了桶中。
「咕嘟咕嘟!」
桶中滿是浮起的泡泡,一張老臉也是被憋得通紅。
如此反覆數次,只把湖廣總督淹的上氣不接下氣,老心臟狂跳不止方才罷手。
再次被拖進堂中的張長庚一下老實許多。
「醒了?」
坐在總督辦公桌後的王五正在把玩張長庚最喜歡的鼻煙壺。
「醒了,醒了。」
張長庚把個腦袋直點,地上瞬間濺了一地水珠。
腦後濕漉漉的辮子越發像條老鼠尾巴。
「那說說吧,圖海想幹什麼。」
王五將鼻煙壺扔在桌上,抬頭打量一臉狼狽的張長庚。
「圖海是想對付鰲拜。」
老實下來的張長庚還真是知無不言,一下就給爆了個大內幕。
「噢?」
王五來了興趣,讓張長庚說說圖海怎麼跟鰲拜不對付了。
其實原因很簡單,圖海並非鰲拜一黨,甚至還反對鰲拜專權。
因為,圖海是太皇太后的人。
以圖海的才能和資歷完全可以擔任大軍統帥,偏鰲拜讓其兄弟穆里瑪作主帥,只叫圖海做副手。
這讓圖海自是不快,但無法改變這個人事任命,只得隨穆里瑪一同出征。
哪想穆里瑪這個蠢貨不僅慘敗,還一手葬送了出征的滿洲子弟,更險些讓他圖海餓死在深山老林中,如此大仇加上這千載難逢的機會,圖海豈能不利用。
第一百六十章 圖海,我來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