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瀾山會所,到羲和酒店,陳宗辭只用了四十分鐘。
這四十分鐘裏,他抽了十一根煙。
煙灰飄的車裏到處都是,還不小心飄進了周稚京的眼睛裏,她揉了一路的眼睛,把眼睛揉的紅彤彤的,像是被人欺負了一樣。
羲和是位於景區附近的園林式酒店,這個點,沿湖這條街,車多人多。
酒店指示牌顯示,車位已滿。
陳宗辭轉了一圈,才找到車位。
他停好,坐在車裏,等周稚京化妝,似乎一點也不着急。
他沒再抽煙,只是不停歇的玩打火機。
蓋子打開又合上,啪嗒啪嗒,一下又一下,落在周稚京的耳朵里,敲擊在她的心上。
她握着眉筆的手緊了緊,明明已經全神貫注,可還是不小心錯手,畫出了界線。
她趕忙用濕巾紙擦掉。
打火機的聲音消失,周稚京立刻道:「很快。」
陳宗辭伸手過來,拿走了她的眉筆。
她整個人順着轉過去,眼裏的驚慌藏不住。
陳宗辭順手勾住她的後頸,將她拉到身前,垂眼看着她,說:「別動。」
周稚京眼睫微顫,她的手無處安放,只能壓在他的腿上。
他的呼吸撲簌簌的落在她的臉上,濕潤溫熱,夾雜着薄荷的味道。
車內開着燈,湊的近,隱約能看到他臉頰上的巴掌印。
男人向來注重臉面,被甩一巴掌都沒脾氣,得多喜歡才行。
周稚京只瞥了一眼,就垂了視線,想要低頭。
陳宗辭握住她的下巴,強行抬起,視線落在她修剪整齊的眉毛上。
她的眉毛生的挺優秀的,這讓她省了不少功夫,只要稍微加一點眉頭和尾就可以。
周稚京的長相不算明艷,但非常秀氣。
此刻的她,乾淨的就像一朵純潔的小白花。
輕輕蹂躪,就會碎掉。
陳宗辭認真的幫她描繪眉毛,音色淡淡,問:「想好要怎麼從我手裏拿走證據了嗎?」
周稚京這個角度,視線不偏不倚的落在他的嘴唇上。
他的嘴唇偏薄,唇形有些鋒利,帶着稜角,唇色偏淡。她不由想起在泳池裏,他用這張嘴,強吻了她。
她咽下口水,說:「還沒想好。」
「不急,你還有時間想。」
眉毛畫完,他鬆開手,眉筆在他指間轉動一圈後,遞迴到她面前。
周稚京接過,她飛快的看了一眼自己的眉毛,沒什麼大問題,男人會畫眉毛,多半是風月場裏的老手。
她專心補上口紅。
簡單弄了一下後,就跟着陳宗辭下車。
這個點大概是碰上宴會散場,裏面出來的車和人都不少。
周稚京緊步跟在陳宗辭的身後,他走的有點快,周稚京跟的有些費力,但還是牢牢跟住他。
到了宴廳。
酒席已經散了,周稚京看了眼門口的佈置,好像是小孩的滿月酒。
酒店工作人員見到他,領着他們去了二樓的包廂。
推開門,裏面幾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坐在沙發上談笑。
主位上坐着一個鶴髮老人,精神奕奕。
陳宗辭進去,禮貌叫人,「霍爺爺。」
「你小子還真是掐點來,我小曾孫都睡了,你來做什麼?」
陳宗辭衝着周稚京伸手,她將禮盒放在他的手上,「您見諒,奶奶問起,您可幫我兜着。」
霍老爺子跟老太太多年老友,兩人一起打過江山,如今退下來,不比兒孫多優秀,只比誰子孫繁盛。
這不,霍老爺子第一個曾孫都出來了。
老太太特意讓陳宗辭替她來參加人小曾孫的滿月酒,變相催婚催生。
霍老爺子的目光從周稚京身上掠過,「序秋怎麼沒跟你一塊來?」
「她忙。」
霍老爺子收下禮物,讓人遞了杯酒過去,「沒用的東西,這都多少年了。」
陳宗辭沒接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