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術能夠看得出來扶蘇眼中的困惑，看在秦王政的面子上，他還是將其中的原因，告訴了扶蘇。
至於扶蘇會如何改變，他已經不再抱着期待。
他心中做出了決定，就不會輕易更改，而且，扶蘇也不是那個能讓他改變的人。
「霸道不可持久，這個天下，終究是要以王道而治，為何，不管是你，還是父王都看不到呢？」
抿了一涼茶，扶蘇抬頭，道。
聞言，趙術不由得莞爾，忍不住看向了扶蘇：「長公子，我只是一介武夫。」
「有些事情看不到，實屬正常，但是，你覺得王上這樣的人，會看不到霸道不可持久？」
「亦或者，不想做出改變？」
「不是王上不願意做出改變，是你所在儒家，拒絕王上！」
「大秦即將席捲整個中原，到時候，不是大秦需要做出改變，而是諸子百家需要做出改變。」
「他們適應大秦，就可以生存發展，他們不能適應大秦就會被淘汰覆滅。」
「長公子，自始至終，你都搞錯了，有問題的是儒家，而不是我大秦！」
「難不成你讓我大秦去適應儒家不成？」
這一刻，扶蘇神色肅然，看着趙術，道：「儒家思想已成，我大秦自當做出改變，難道不對麼？」
「哈哈.......」
聞言，趙術不由得莞爾一笑，語氣也帶着些許嘲諷：「我大秦可以徹底的剷除儒家，儒家可以徹底的剷除我大秦麼？」
「長公子，你未免有些天真了，你是大秦的長公子，秦王的親子，然後才是儒家的人。」
「若是你連這一點都不能理解，又如何對得起身上流淌的血脈，如何對得起，章台宮中的那張王座？」
「以儒治國不可取！」
「儒家只可以治人，不可以治國，又豈是對於大秦！」
.......
說到這裏，趙術便不再說話，他覺得自己與扶蘇交流，根本就是雞同鴨講。
兩個人都很賣力，但是結果，溝通成果為零。
被趙術如此直白的搶白，扶蘇臉色有些難看，但是他想要反駁，卻有不知道說些什麼。
因為他心裏清楚，趙術與秦王政一樣，都是秦法的堅定擁護者，對於儒家都嗤之以鼻。
他在大秦朝堂之上，就像是一個另類。
沉吟了許久，扶蘇起身告辭：「多謝公子術解惑，讓孤受益匪淺，告辭！」
「家老，替我送送長公子！」這一刻，趙術開口，朝着家老吩咐，道。
「諾。」
家老點頭答應，而扶蘇聞言，腳步微頓，然後邁步離去。
他心裏清楚，這是趙術第一沒有起身送自己。
這讓扶蘇心裏頓時清楚，他與趙術之間，幾乎沒有和解的可能，他們也許不會互相下殺手，但是他們在也無法回到從前。
目送扶蘇離去，趙術收回目光，不由得長嘆。
扶蘇當真是不可救藥。
從方才的談話，他就清楚，秦王政與扶蘇必然是談過話了，但是扶蘇卻隱藏不言。
在他看來，扶蘇最大的問題不是學儒，而是看不清楚自己。
扶蘇看似有自知之明，但是在一些關鍵的問題上，根本看不清楚自己，以至於他茫然，無法做出最正確的選擇。
什麼都想要！
到了最後，往往什麼都得不到。
於大秦封子，並非是非扶蘇莫屬，只不過，因為秦王政的緣故，他們才將這個人選鎖定在了扶蘇身上。
從某種意義上，他的老師，才是最佳的人選。
畢竟李斯對於儒家，法家都很擅長，關鍵是若是李斯封子，天下人沒有人會疑惑。
心中念頭轉動，半響後，趙術將竹簡重新攤開，將王陽明的思想一一抄錄出來。
既然要對諸子百家下手，那就讓這一道風來的猛烈一些。
「夭夭，替我送一份拜帖入長史府上。」一個時辰後，趙術甩了甩手腕，朝着夭夭吩咐，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