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瑤就站在那處,同曲雲闊和那李家娘子之間隔着十幾步距離,七八個過路人。
李妙音看起來明明比孟瑤的年紀還要大上一些,卻是在曲雲闊這麼個比她要小了幾歲的小郎君的面前,依舊故意做出那副天真懵懂不聰明的樣子。
李妙音從曲雲闊的手中接過那糖人。她看着那糖人,滿眼的歡喜。再看看曲雲闊,也是滿眼的歡喜。
她同曲雲闊說了些什麼,而後指向不遠處的賣花女。
「呀,那裏還有人賣花呢。」
「你想要那些花?」
李妙音也不說她想要,而是盯着曲雲闊,嘟着嘴故作嬌憨地眨了眨眼睛。
「那你且在此地等我片刻。」
曲雲闊面上依舊是冷淡的樣子,卻也點頭了說好,轉身走向那賣花女。
只是他那麼一個在國子監裏頭總是難掩少年輕狂的人,在面對路邊的賣花女時,態度倒是極為溫和有禮。
他甚至還在和賣花女說話之前,先行和對方行了個禮,而後才問對方籃子裏的花怎麼賣。
曲雲闊從賣花女的手上接過那幾支用麻繩紮起來的花,也將銀錢交給對方。賣花女數了數,似是發現眼前的小郎君給多了,想要把多了的還他。但曲雲闊卻只是搖了搖頭,並說了聲「不必了。」
正當曲雲闊買了花,打算交給那李妙音時,他終於是發現了已在街上看了他不知多久的孟瑤。
兩人默契地誰也沒有先開口,並只是站在那距離彼此不遠不近的地方,看着對方。
倒是李妙音在看到了孟瑤之後,跑跑跳跳地過來,並喚道:「孟娘子?」
說着,李妙音便和曲雲闊介紹起孟瑤來,她說:「雲闊,這是我在百花宴上見到過的孟娘子。她可厲害了,考進了國子監,也結識了不少國子監里的青年才俊。那天在百花宴上,她就和我們介紹了好幾位國子監里的才俊呢。」
孟瑤並未去看李妙音,她的視線只是落在了曲雲闊的身上。
孟瑤說:「我去我們約好的書店看了很多次,但你好像一直都沒有過去。我還以為,你在路上耽擱了。現在看到你已經回盛京城了,我便放心了。」
曲雲闊只是點頭。
孟瑤等了片刻,見他並沒有什麼要和自己說的話,這才接着問道:「你是今天剛回來嗎?」
李妙音先前就躍躍欲試地想說話了,這會兒見孟瑤問出這個,她可就想回答了。但是她的那句「曲家弟弟」才說出口,孟瑤就打斷她道:「李娘子,我在問他,沒有問你。」
李妙音便訕訕道:「哦」
曲雲闊則在不冷不淡地看了李妙音一眼後,對孟瑤說:「已經回來幾天了。但是這幾日事務繁多,便還沒來得及去書店。」
怎料,他這句才一說完,李妙音就趕緊接上一句道:「是啊是啊,曲家弟弟要陪我堂兄。我堂兄呢要陪我。我們這幾天,都可忙了。」
孟瑤的視線依舊是落在了曲雲闊的身上。
可她卻是在聽到了李妙音的話之後,動作有些僵地點了點頭。
孟瑤似是想了很多,但話到了嘴邊,卻只是說:「我還有事,得先走了。那你好好陪她。」
怎料李妙音仿佛是根本感受不到這古怪的氣氛變化,反而是熱絡又高興地說:「孟瑤,你說的有事,可是要去會友?今日我去你府上找你玩,你還留書說要去會友呢。可是要去找你先前和我們誇過的那個那個英俊瀟灑的張凢,還有那個那個學富五車的唐惪?」
這下,孟瑤總算是回了李妙音一句話了。
她說:「我留書說要去會友,只是託詞。想來,李娘子也有不太想要見到什麼人,又無法直說的時候吧?」
說罷,孟瑤便看向李妙音,並在片刻之後,轉向曲雲闊說道:「回見。」
但當孟瑤真的離開時,曲雲闊卻是把那幾支花放到了李妙音的手上,並跟上孟瑤的腳步,也喚了她的名字一聲。
「明日就是國子監的歸學日了,我們國子監見。」
孟瑤有些不明白曲雲闊為何要單獨追上來和她說這句話,但也還是同曲雲闊點了點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