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
馮家守夜的小丫環關上窗,又拿火鉗往暖爐里添了塊銀碳,剛抬眼就對上了自家姑娘睜開的眼睛。
她伶俐地站起身來,語氣里滿是掩不住的驚喜,「姑娘醒了,姑娘終於醒了!奴婢這便去稟報閣老!」
閣老?
馮姝月神色怔忪地看向她。
哪還有什麼閣老,馮家一百三十七口人都以謀逆之罪被壓赴午門處斬了,就連她這個貴妃,也被皇帝廢黜賜死,她不從,他竟命內監一條白綾生生將她勒死了!
對,她已經死了。
馮姝月不可抑制地顫抖起來。
這是在做夢嗎?
「姑娘這是怎麼了?」小丫環被馮姝月的樣子嚇住了,她停住往外跑的腳步,又匆匆趕回拔步床邊,擔憂道,「姑娘是哪裏不舒服嗎?都是奴婢疏忽,姑娘昏迷了這麼久,身上肯定不舒坦,奴婢給您」
「住口!」
馮姝月被她念得不耐,冷斥打斷。
她還當崔瑜有多大的本事呢,結果她就是這麼管宮務的,竟然縱得個奴婢跑到主子面前喋喋不休,擾人清夢。
真是廢物!
不過這個丫環怎麼像是在哪兒見過?
她蹙着眉環視四周,這才發現此處並不是她的長樂宮,而是她在馮府時的閨房。
可她怎麼會做這種夢,回到這麼個令她厭惡的地方。
馮姝月漸漸覺得有些不對,這裏太真實了。
她能感受到暖爐里銀碳燃燒散發的熱氣,能嗅到案頭月支香的淡淡香味,還有柔軟的綢緞,跳動的燭火
一個可怕的念頭浮上馮姝月的心頭。
「如今是什麼時候?」馮姝月問。
小丫環看了眼沙漏,「回姑娘,子初一刻。」
馮姝月煩躁地闔上眼,耐着性子重新道:「我是問你如今是哪年哪月?」
看來,姑娘真的是病糊塗了,也難怪,任誰昏迷這麼久都得迷糊。
「景明六年,十月初,」小丫環有些心疼地看着自家姑娘,「姑娘要不再躺下歇會吧,府里還熬着郎中給姑娘開的藥呢,奴婢去給姑娘取來。」
「慢着!」馮姝月猛然睜開眼睛。
景明六年?
景明六年!
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那她豈不是回到了進宮習禮的這一年?!
可是為什麼偏偏是十月?
太后不願撤簾歸政,以皇帝大婚茲事體大為由,命入選閨秀入宮習禮兩年,她應該在今年年中跟崔瑜一起入住柔嘉殿習禮,怎麼會至今仍在府中,難道她今生因為昏迷錯過了閱看?
「我病了多久?」馮姝月問。
「姑娘都忘了?」小丫環眉心微皺,滿臉擔憂,「您正月里就突然病倒了,如今都昏迷了快十個月了。」
看來真是錯過了。
馮姝月雙眸霎時失去了神采,她失去了自己僅有的逆天改命的機會。
那重活這一生還有什麼意思,等到馮家滿門抄斬的那一天,還不是難逃一死,就是不知道自己這一病,到底便宜了哪個,別是讓崔瑜獨佔鰲頭了吧?
那她嘔血都得嘔死。
馮姝月試探着問:「崔家最近有什麼喜事嗎?」
小丫環被她問得一愣,姑娘什麼時候跟靖陽侯府關係這樣密切了,往常不是還跟他家三姑娘不睦嗎,怎麼一醒來就關心起他家了?
可這滿京城的勛貴重臣,再也沒有第二家姓崔的了。
小丫環想了想道:「姑娘是指崔家四姑娘回京嗎?」
「她才回京?!」馮姝月心裏一緊。
怎麼會這樣,難道崔瑜也重生了?
可是她怎麼會死呢,皇帝不是對她寶貝得緊嗎?
呵,不過是生得好看點,腦子也靈光些,便哄得皇帝跟什麼似的,分明都是貴妃,卻處處壓自己一頭,就是個狐媚子!
馮姝月想起來便恨得牙癢,費了好大的功夫才壓下心裏的怒氣,她轉念一想,又問:「那皇上大婚的人選可定了?」
小丫環
第二十五章馮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