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事情平息,鍾銀便提着菜刀離開了。
她拿着菜刀出現倒不是為了威懾誰,而是之前剛好在廚房切菜,聽到動靜後沒來得及放下菜刀便急匆匆地沖了出來。
在之後的時間裏,她一直顯得相當忙碌,幾乎沒有在客廳里出現過,不時還會到屋子背面的修理廠看一眼,看看有沒有來修車的人。
或許這就是長姐吧。
韓晝心中嘆息,心想我也是個苦命人,沒爹疼沒娘愛,為了活命還在不停奔波,居然還有心情感慨別人的生活不易。
莫依夏正幫着鍾鈴一起撿着地上的棋子,歉聲道:「不好意思鈴姐姐,剛剛我太衝動了,不該對你發這麼大脾氣的。」
鍾鈴笑着搖搖頭,表示自己並不介意。
「不過棋子都亂了,沒辦法再繼續下下去了,要不然你們重新開始吧?」
韓晝就知道莫依夏打的是這鬼主意,當即冷笑道:「不用了,我記得當時棋局的全貌,馬上就能復盤。」
他有「過目不忘」的技能,記住棋局是一件很簡單的事,這種能力其實很適合拿來打麻將和打撲克,但他厭惡賭博,不會去碰這些東西,如果只當作娛樂也不需要用這一能力。
莫依夏顯然不信他的話,眼裏的懷疑都快溢出來了。
韓晝也不說話,三下五除二便將棋子復盤,說道:「當時就是這樣的,接下來是輪到學姐走。」
鍾鈴盯着棋盤默默看了一會兒,回憶片刻,發現好像的確和當時一模一樣,不由小嘴微張,顯得有些驚訝。
莫依夏則是沒說話。
棋局繼續,韓晝此前本來就掌握着不小的優勢,再加上這次對弈中鍾鈴顯得有些心不在焉,於是很快就敗下陣來。
她呆呆地看着自己被將死,並沒有像之前那樣迅速擺好棋子開始下一局,而是拿起手機上發消息問道:「是這個『韓晝』嗎,我怕打錯字。」
原來她一直在惦記着備註的事,似乎是覺得之前的備註太傷人了,心中一直留有愧意。
「是這個。」
韓晝看着消息點了點頭,忽然覺得不行,心說一直這麼發消息交流也不是個事兒啊,這不是自己把自己變成啞巴了嗎,於是提議道,「學姐,你可以直接說話的,我仔細聽應該能聽見。」
鍾鈴握緊手機,眼神黯淡了幾分,她之前也以為自己的情況好了一些了,所以當發現韓晝聽不見自己說話的時候才會把他當成聾人,可後來才知道自己的問題不但沒好,反而更嚴重了。
她張了張嘴,但很快就閉上了,打字說道:「我的聲音太小了,你們聽不見的。」
「可你剛剛道歉的時候我們都聽見了。」
「沒錯。」
莫依夏一把奪過韓晝的手機,認真道,「鈴姐姐,你不能用發消息的方式和哥哥交流了,你的聲音那麼好聽,應該被全世界聽到才對,不該被藏起來,所以哥哥的手機我就暫時沒收了。」
韓晝有些不滿,這些應該是他的台詞才對,怎麼被這傢伙搶了?還有,發消息的又不是我,你搶我的手機幹嘛?
他看着鍾鈴,一臉真摯地附和道:「沒錯,學姐,如果是剛剛那麼大的聲音,那我們還是能聽見的,就算再小一點也沒有關係。」
這女孩並不缺少發出聲音的條件,只是不知道為什麼說話的聲音會那么小,莫非問題不出在生理,而是出在心理上?
鍾鈴沉默了一會兒,搖頭道:「對不起,我做不到。」
事實也的確如此,在韓晝的眼中,她只是動了動嘴唇,愣是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不過他大致能讀懂對方的意思,說道:「可你剛剛不就做到了嗎,我們都聽得很清楚,要不再試試?」
鍾鈴遲疑了一下,依舊只是輕輕搖頭,將棋子重新擺好,準備繼續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