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數聽着這些堪稱大逆不道的議論聲,只覺得整個人都麻了。
出門前他不明白為什麼自家主子要故意放跑白嬌嬌,此時此刻他明白了。
白嬌嬌如今身份敗露,多的是人想要拿她的命去立功。
但無人知她身負同命蠱,不管有何損傷都會傷及龍體。
如此一來,抓到她的人到底是立功還是謀逆,全憑皇帝一張嘴決斷。
他們家王爺雖然明面上頗得聖寵,但實際上皇帝對他的殺心一直沒有下去過,若非賀蘭雋早慧,只怕早就死在這捧殺的手段之中了。
此時好不容易被封了王,只等年後去往封地便可保餘生無憂,若此時沾上白嬌嬌,只怕死無葬生之地!
想到這裏,星數隻覺得脊背發寒。
「星數。」
就在星數沉浸在自己的思維里的時候,馬車內傳來了賀蘭雋的聲音。
「王爺!」
「時候不早了,若是前方無路通行,便改道,從顧府外街走吧。」
聞言,星數立刻應了一聲是後,跳下馬車,調轉了方向。
隨後絕塵而去。
顧府。
宋惜月正打算去找謝賞雲和趙永明,卻沒想到剛出棲霞居,便看到錦衣華服卻冷着臉的賀蘭雋,領着他們二人走了過來。
「參見王爺!」宋惜月規規矩矩地見了禮。
賀蘭雋頷首:「找個說話的地方。」
聞言,宋惜月點頭:「請諸位隨我來。」
走在前面,宋惜月下意識緊了緊身上披着的狐裘。
今年冬天她特別怕冷,賀蘭雋這個時候過來,倒是免了她出去吹風的麻煩。
回到棲霞居的見客廳,賀蘭雋一馬當先地坐到了上首座上,謝賞雲與趙永明依次坐在他的左手邊,宋惜月獨自一人坐在他的右手邊。
甫一落座,賀蘭雋便道:「諸位,外面的風聲可有聽聞?」
謝賞雲與趙永明聞言對視一眼,隨後謝賞雲衝着賀蘭雋抱拳:「王爺指的可是白嬌嬌乃南疆聖女一事?」
「是!」賀蘭雋面色冷冷,手裏握着一串暖玉手串,正有一下沒一下地婆娑着。
聞言,趙永明道:「王爺,我等也是昨夜才知曉白嬌嬌的真實身份,之所以將這個消息透露出去,實在是因為此事涉及陛下聖譽,權衡之後,我等才做出這樣的選擇,還望王爺諒解!」
話音才落,賀蘭雋眯了眯眼看向趙永明:「趙大人的意思是,你叫人暴露白嬌嬌的真實身份,叫陛下成為百姓口中上當受騙的君主,還是為了陛下好?」
此言一出,趙永明臉色瞬間變了:「怎會?」
他下意識看向對面的宋惜月。
卻見宋惜月臉色如常,甚至在這種情況下,還有心思低頭飲茶。
再轉頭看向身邊的謝賞雲,後者正笑盈盈地看着他。
此時此刻,趙永明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你們算計我?」
謝賞雲搖頭:「並非算計趙兄,而是此事唯有趙兄出面才能全身而退。」
說着,謝賞雲站起身,衝着趙永明一揖到地:「借了趙兄的手,還請趙兄原諒!」
趙永明:
他看向對面的宋惜月:「宋夫人?」
聞言,宋惜月放下茶盞,款款起身,衝着趙永明屈膝一禮。
隨後站直身子,道:「趙大人,實不相瞞,我也是近兩日才確認白嬌嬌的身份,彼時她已經上了陛下的龍床,作為女子,此事我無法開口。」
「此番之所以要借趙大人之手,實在是因為沒有比趙大人更合適的人選了。」
話音落,趙永明氣得拍桌:「好哇,你們聯合起來算計我,還成了你們無奈而為,敢情好話壞話都叫你們說完了是吧!」
宋惜月嘆了口氣,道:「趙大人,您是刑部尚書,白嬌嬌此案是您負責調查,而您查明了她的真實身份,避免陛下被妖女迷惑,這怎麼算都是立了一功。」
「若是您擔心陛下追責將白嬌嬌身份捅出去的人的話,大可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