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間,綿竹城牆各處炊煙將散。
吳匡立在城頭觀望城內,見家家戶戶緊閉門扇,街道上空無一人。
駐望許久,一種理所當然的情緒油然而生。
快速迎大司馬入蜀,蜀地早日安寧,比什麼都重要。
蜀道艱難,西漢水變道,早已失去了漕運直抵陳倉的運輸優勢。
所以蜀地對關中來說,已經無法向先秦、漢初時那樣汲取軍糧。
即便汲取物資,也應該是精加工的鎧甲、軍械、銅料、金礦,以及蜀錦這類奢侈品為主。
故而蜀地不會承擔如先秦那樣沉重的運糧負擔,無非就是發展水師,為以後掃平江淮做戰爭、後勤準備。
哪怕江淮朝廷長期存在,也不會影響到蜀地的安寧。
因而自己的倒戈,對自己、部眾,對蜀中士民都是有好處的。
至於劉璋,逼反張魯,又打不過張魯,還能指望劉璋做什麼?
稱王本就有很多人反對,尤其是梁王這個尊號。
身在蜀地,棄蜀王尊號不用,這讓益州士民怎麼想?
雖然九州學說里,益州也能算是古梁州,可益州這個稱呼沿用了兩漢快四百年,益州廣大的士民眼中,對梁州這個稱呼不存在什麼感情。
吳匡沉思之際,身邊人提醒:「將軍,北面有騎隊靠近。」
轉身扭頭,就見遠處十幾名騎士策馬輕馳,領頭的赫然是孟達。
不多時孟達勒馬於城下,快步上前對着城上呼喊:「將軍!棧道已通,大司馬至矣!」
城門緩緩開啟,孟達提着血淋淋的布囊從門縫擠進去,又快步走馬道斜坡登上城樓,喘着氣:「昨夜大司馬也督兵向南修復棧道,今早過劍門道,遣麾下猛將太史文恭強攻劍山邸閣,一戰而破,此守將高沛首級。」
說着雙手托舉血漬未乾的布囊,吳匡的親兵上前接住,另一個親兵解開布囊,一顆沒有清洗、處理的首級呈現在吳匡面前。
吳匡掃一眼,認出是高沛無疑,卻皺眉狐疑:「棧道修復,何以如此神速?」
孟達略猶豫,低聲:「仆見大司馬麾下悍不畏死,攀爬山壁之間不時有跌落山谷的,前後相繼,死不旋踵,十分可怖!」
頓時一片吸氣聲,吳匡也是驚悚,瞪着眼睛:「難道是葭萌關降軍?」
「不是,看鎧甲衣裝,皆是大司馬左右親隨宿衛。」
孟達深呼吸幾口氣,補充說:「出棧道後,大司馬遣太史文恭率精銳健兒四十餘人,負繩索登山,自山壁縋繩而下,一舉攻破劍閣。」
「太史文恭之勇悍,實乃仆平生未見,如似天人。」
孟達深深的讚嘆,已經下定決心,這輩子絕對不跟太史文恭對壘、交兵。
哪怕自己有勇氣,自己的部眾不見得敢打。
吳懿這時候擠到前面問:「北兵如今有多少兵馬?」
「仆來時,過劍山棧道的有葭萌關降軍約有四千之數,其後是大司馬麾下黑旗騎士三千餘,在後是鮮卑精騎千餘人,再往後是漢中兵,前後相連不知具體多少。今日的話,仆以為最少能有兩萬人抵達。」
孟達認真看着吳懿,瞳孔中驚嘆之色難以掩飾:「除葭萌關降軍,餘下皆是精銳。聽大司馬左右言語,此番大司馬入漢中時,前後有五萬大軍。是破匈奴、鮮卑、諸羌之勁旅。」
吳懿側身對吳匡分析說:「漢中之精銳,亦有三萬之眾。張魯分兵跟進,也不會低於兩萬,這前後便是七萬精兵,騎兵更眾,若有萬騎之眾,蜀中誰人敢敵?」
一個校尉也開口:「休說萬餘精騎,就是五千騎,也足以割裂蜀中,使各城難以相顧。」
說着扭頭去看吳匡,其他中高級軍吏也都眼巴巴看着吳匡。
吳匡就問:「子敬所來,可有大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