鄴城,袁紹葬禮從簡從速。
西郊外,袁尚結草廬衣着樸素守孝。
審配、逢紀坐鎮鄴城處理公務,袁尚的主簿李孚每日會帶公文抄本來見袁尚。
博望坡大捷的消息傳來的第一時間,逢紀、李孚齊齊驅馬來見袁尚。
他們來時,袁尚粗布短衣,正在吃剩飯。
守孝期間提倡寒食,不主張生火吃的太過豐盛。
袁尚每天早上做一頓飯,晚上吃剩飯。
要麼母親劉氏做了點心、素菜之類送來,讓袁尚吃形式上的寒食。
大半個月時間袁尚明顯清瘦了一層,能看到顴骨輪廓。
每次入夜,就感覺嫂夫人郭氏、甄氏、妻子劉氏不甘冤魂圍繞在草廬外哭喊。
他更清楚,三個月孝期結束,就輪到他母親對妾室大殺特殺的時候了。
為了不留隱患,他更要將這些女子的宗族連根拔起。
杜絕隱患是一回事,要籍此立威,以便獲取足夠的錢糧供養軍隊。
凶威也是威。
這段時間,胸中殺意醞釀,時不時又有噩夢幻覺侵擾,讓袁尚食慾大減,明顯瘦了。
這種清瘦,落在官吏眼中,則是純孝的體現。
清苦的守孝生活,也在磨礪袁尚的性情。
他波瀾不驚閱讀博望坡戰報,臉上也沒有喜色,只是說:「劉備此舉也只是自保罷了。天下各方群雄皆有投降的餘地,就我袁氏與他沒有。」
袁尚目光落在戰報里黑熊相關的內容,嘴角緩緩翹起:「這白鵝賊目無王法,去了荊州前後一月時間,就拉攏了甘寧這等豪傑為臂助。」
逢紀盤坐在邊上,詢問:「主公,是否遣使授官,督促此人出兵關中?」
「不急着催促,再等等,荊州可能會生變故。」
袁尚蹙眉思索,另一側盤坐的李孚側目去看袁尚面容,只覺得草廬內一切都成了襯托,自家主公容光煥發。
袁紹的亡故,袁尚開始蓄鬚,只有淺淺一層髭鬚,更是俊朗威嚴皆俱。
「這人用孫謙之名來河北,去了荊州又叫黑熊,等今後到關中,或許又會換個名字。」
袁尚說着搖搖頭:「我越發斷定,這人梁沛口音難改,應該是沛人大姓,且與曹操有仇。」
「主公是指,這人博望坡大勝後,會亂荊州?」
「有此猜測。」
袁尚微微眯眼,說:「劉玄德麾下還有許多河北、汝南之士,我欲傳書,調撥聽令於黑熊麾下。這樣黑熊入關中時,其軍中也有幕府耳目,不至於被動。」
大家是盟友,軍隊是給的,還是借的,是很明確的。
能給出的軍隊,往往也不存在什麼家眷問題。
袁尚看向逢紀:「南陽人中,誰可做使者?」
「有一人名陳震,幾度往返於荊州,擅長交涉。」
「陳震陳孝起?我對這人也有些印象。」
袁尚又問:「我父昔年誅虎牙將軍劉勛,虎牙將軍印可還在?」
這是一方傳承久遠的將軍印,絕非各方臨時塹刻的將印。
虎牙營,常駐於長安,由三輔良家子充為兵員。
京兆虎牙營,是後漢關中的常備營兵,地區影響力很大。
「將印尚在,主公是想授給白鵝賊?」
「正有此意,此印給他,他自會伺機攻入關中。」
袁尚靜靜思索衡量,又補充說:「使陳震為虎牙長史,再揀選南陽、關中精練之士十餘人隨陳震入荊州。有他們以及數百兵士,足以引起白鵝賊重視。」
見逢紀不反對,袁尚就說:「劉備當世梟雄,昔年所借吏士難免被其折服。告誡陳
第八十五章 人心思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