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綺平日裏愛掐尖要強,又惹得皇帝厭了晁國公府,殷如珠對她沒好感。
可到底是從小看着她長大的,眼見她落了個出家為尼的下場,她心裏的厭棄去了幾分,添了幾分於心不忍。
甄青殷瞭然,原來那個作死給太子下藥的人,是宋綺。
她和宋緗乖順地應了聲,用完早膳,相攜去探望宋綺。
宋綺穿着海青大袍,頭戴尼姑帽,手挽佛珠,眼裏一片死灰。
宋二夫人抱着她的肩膀哭:「怎就想不開……兒啊,你是在挖娘的心肝啊……」
宋綺無動於衷,像個木偶娃娃。
宋緗嚇得直朝甄青殷的身後躲,小聲說:「表姐,三姐姐好像剃光頭了。」
甄青殷摟住她,摸摸她的腦袋安撫。
宋家姊妹兄弟全部在場。
聽說是老國公吩咐的,都來看看宋綺的下場,前車之鑑,後事之師,警醒自身,謹言慎行,莫要學宋綺,一念之差,萬劫不復。
有的害怕不敢靠近,有的幸災樂禍,有的憐憫同情,有的憤怒生怨,有的如被兜頭潑了一盆冷水,渾渾噩噩,仿佛被迫剃髮出家的人是自己。
唯獨站在人堆里,不起眼的甄青殷,羨慕渴望地看着宋綺。
她佩服宋綺的勇氣。
宋綺這是提前過上她夢寐以求的美好日子了。
頭一回,她沒有事不關己,完全置身事外。
一路送宋綺上馬車,眾人散去,甄青殷叫住二表哥宋馳。
「二表哥,宋綺去哪家尼姑庵出家?」
宋馳生得圓圓胖胖,一團和氣,像蒸熟的大白饅頭。
他皺眉問:「表妹打聽這個做什麼?」
當然是預備着以後出家,考慮考慮和宋綺居住同一個庵堂,畢竟是拐着彎的親戚,以後成為同事了,還能互相照應不是?
甄青殷心裏這麼想,嘴上卻說:「得空,我去看看她。」
系統:【我信你個鬼哦!出家這個坎兒過不去了是不是?】
宋馳神色溫和下來:「難為你大度,不計較她從前跟你爭風吃醋。二叔打聽一圈,城外黎山的青月庵是個清淨地兒,適合清修,便將三妹妹送到青月庵去了。」
哦,黎山,青月庵……甄青殷牢牢記在心裏,笑道:「我知道了,以後有空,路過黎山,我一定去探望三表姐。多謝二表哥。」
「我們表兄妹就不說這見外的話了。這幾日,府里不太平,表妹切記莫要亂走——瞧我這腦子,」宋馳敲了一下自己的腦袋,「表妹本就是個不愛動的性子,我的提醒多餘了。過兩日,我帶表妹出門玩去。」
甄青殷連擺手:「我可不去,左右不過賞雪喝西北風,間或去哪家酒樓吃鍋子,人多,我怕。我待在涵虛院,陪陪姨母和表妹就好。」
系統抱起兩條前腿:【你是怕遇到男主,再一不小心完成任務是吧?哼,我就知道,你一心跟我作對!】
「你呀你,錯過多少好吃的好玩的。」宋馳點點她的腦袋,因他今日還要去學堂,沒跟她多聊,急匆匆出門去。
小廝背着書箱,吭哧吭哧追在他屁股後面。
隔了幾日,宮裏傳出風波平息的信號,晁國公府總算安定下來。
天又下起雪。
新盛開的梅花在枝頭傲然而立,無畏風雪。
國公府的女人們安分窩冬,擔心被嘲笑,不到過年大傢伙是不打算出府做客了。
殷如珠教宋緗刺繡,順帶也教一教甄青殷。
甄青殷一天連扎十根手指頭,心疼得殷如珠直說給她兩個擅針線的嬤嬤,讓她以後別動針線,嬤嬤們會幫她繡嫁衣。
系統兩條前腿叉腰,氣得淚花花:【宿主!你就是故意的,故意的!你不想完成任務,故意糟蹋自個兒……嗚嗚嗚,我要是綁定男主就好了,讓男主攻略你,都比讓你挪一挪尊臀,做個任務簡單得多!】
甄青殷挪了挪位置,驚訝地問:「咦?沒有完成任務呀?」
系統:【……這是什麼冷笑話?一點也不好笑!】
擺爛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