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數日過去。
明珠女學已順利開學。
有了先前斗詩大會那一次爭鋒,再加上馮秀山被抓,大理寺貼出有人暗中指使的告示後,想要算計明珠女學的人明顯少了許多。
馮家也如高盧所料那般,在京中的宅子被人砸了污穢之物。御史大夫們奏馮家約束子弟不嚴的摺子更是如小山一般堆積在內閣。
有人偷偷傳着太子因為殺人被關押在大理寺受審的『謠言』,卻又被長公主前往禮部操辦東宮婚事的消息給攻破。
而關於太子乃是災星的謠言,也愈演愈烈。可那由未來太子妃建起的長生觀卻又實實在在地受着香火。
總之京中一日無數謠言議論如那燒開的沸水似的,離了爐子自然就熄停下去。
護國公府,作為最近最常被人議論的平安郡主,正悠閒地坐在蘭香園的鞦韆架上,一邊讓碧桃推着,一邊聽方叔的匯報。
「那些人如今關在莊子裏,有聞老的軟骨散餵着,倒也不怕生事。只是這千眠香始終沒有頭緒,總不能一直這麼耗着。聞老那邊也催得急,郡主您看要如何安排?」
蘇念惜點着腳停下來,想了想,道:「先讓聞老試其他的藥,千眠香我會儘快想法子弄到手。」
方叔應下,轉身要走時,忽而又道:「郡主,還有樁事兒。」
「嗯?」
「珍珠小產了。」
蘇念惜想了會兒,才反應過來方叔說的是誰,有些意外,「何時的事兒?」
「也就三日前。」方叔道:「據說是她自己不知從哪兒找來的墮胎藥,三日前落了胎,卻依舊血流不止。奴才請了個大夫替她看過,開了方子止了血。不過,大夫說,以後怕是難生養了。」
蘇念惜眉頭皺了皺,她重生後雖有仇必報,卻並未打算對珍珠和她肚子裏那個還未成人形的胎兒下手。
珍珠原本可以在她的莊子裏養到孩子順利生產,緣何要墮胎?
約莫是看出蘇念惜的疑惑,方叔又道:「奴才吩咐人去問過她,她只說,想讓郡主放她一條生路。」
「生路?」蘇念惜明白過來,「這是知曉了蘇家長房一家子的下場,被嚇着了?」
所以選擇犧牲肚子裏這個蘇家長房的遺腹子,保全自己的性命。
她想起她安慰過裴洛意的話,只覺諷刺。鬆開腳尖,任由鞦韆晃了兩下後,道:「給她一百兩。」
方叔倒是沒意外蘇念惜的決斷,點頭,「是。」
待方叔離開後,碧桃低聲道:「郡主,若是就這麼放珍珠出去,不知她會不會在外亂說?」
說完,就見蘇念惜轉過臉來看她。
連忙扶住,「郡主!仔細危險!朝前看,朝前看!」
蘇念惜笑,晃着鞦韆,道:「她要想活,就絕對不敢再提護國公府。倒是碧桃,你好像又聰明了哦!」
碧桃頓時一臉得意,「嘿嘿,是吧?奴婢也覺得最近跟在郡主身邊,見得多了,腦子都變活絡了呢!」
主僕兩人在花藤的鞦韆架前說笑正熱鬧。
夏蓮從迴廊那頭匆匆走來,「郡主,南梔娘子那邊傳消息來了。」
蘇念惜眼前一亮,看過去。
夏蓮又道:「她讓您今晚去她那兒,她會為您引路。」
蘇念惜大喜,剛要說話。
夏蓮卻滿是為難地朝她看,「她還說,您只能帶一個隨從。」
現在京中不知多少雙眼睛全都盯着這位『准太子妃』,夏蓮是無論如何都不放心蘇念惜孤身出行!
蘇念惜卻知曉這春信樓的規矩大得很,若是拒絕,只怕再要進入,便難如登天了!
朝夏蓮笑道:「我帶良辰去,不必擔心。春信樓在京城開了這麼久,不會因為我一個,就自砸招牌。」
讓客人只帶一個隨從,那麼春信樓自然那就要保護客人的安全。若這點本事都沒有,春信樓不可能成為京中首屈一指的鬼市。
入夜。
依舊是醉生夢死的銷金窟,英雄難過的平康坊。
不起眼的馬車行過了牌坊,穿過摩肩擦踵的平康坊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