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瓊花閣今日又招待什麼貴客啊?」
「你沒聽說嗎?來了位京城的公子哥兒,說是惹了紅顏知己氣惱,要讓花魁們幫他哄人呢!」
「這是哄人還是氣人啊?」
「哈哈,說不準京城的貴客們玩得跟咱們揚州城的不一樣呢!不過,這麼多花娘子,還有這一整艘的瓊花閣畫舫,少說得要這個數吧?」
一人翻開手指,旁邊一個三十多歲儒雅斯文的男子搖搖頭,手掌翻了翻,「至少還要再翻這麼多。」
旁人皆是愕然。
「這麼多銀子?這到底什麼樣的紅顏知己,能讓人花下這麼多銀子?」
眾人正好奇間。
突然,畫舫上的花魁們全都走了出來,齊齊站在入口處,朝前方一頂剛剛落下的軟紅小轎福身。
各不相同的悅耳聲音一起喚道。
「請娘子妝安,恭請娘子大駕光臨。」
眾人紛紛去看,便瞧見一身段到樣貌都是極品尤物的婢女站在轎旁,從內扶出一位女子。
甫一出現,那女子身上穿着的裙子,便被這河岸上懸掛的燈光照射的七彩斑斕,將那女子映襯得宛若九天玄女臨事似的,驚得眾人根本挪不開眼!
「那是什麼料子?竟如此華麗!」一個頗有些姿色的花娘問道。
另一個肚腹微鼓的富商咂嘴,「孔雀翎,嘖嘖,這可是皇家都找不到的好東西。聽說當年聖人得了一匹,做成仙衣,如今還藏在內庫中當寶貝呢!」
見好些人都朝他看,他又得意地抬了抬下巴,故意顯擺,「這一條裙子,加上她周身的配飾,少說得要十萬兩。」
「啊?!!」
眾人幾乎驚掉了下巴。
有人難以置信地問:「這女子什麼身份,竟然連皇家都得不到的東西就這麼隨意地穿在了身上?」
這已不僅是奢侈,更是膽大包天了!
光顧着看裙子的眾人又去看那女子的臉,卻失望地發現她居然蒙着面!
然而,被一眾花魁包圍着,她那從骨子裏散開的貴氣,卻輕而易舉地壓過了這些在揚州城裏響噹噹的美色。
這時,一個身着蜀錦風度翩翩的公子哥兒從畫舫上走下來,含笑來到那女子的面前,微笑俯身伸手,似是想要扶那女子。
女子瞥了她一眼,也不搭理,反而挑了個旁邊容顏絕美的花魁,將手搭在她的小臂上,從容自若地走進了畫舫。
一眾花魁立時眾星捧月地尾隨而入,徒留那公子哥兒一人孤零零地站在棧道上。
他也不惱,哈哈一笑,轉身跟上。
瓊花閣這艘雖華美的畫舫很快從岸邊盪開,往小秦淮河上迷離夢幻的仙境裏飄搖而去。
樂曲聲靡靡響起。
岸邊的人看得驚奇不已。
「這女子身份定然不俗,瞧她那通身的氣派,一般的人家可養不出這麼大氣的舉止。」
旁邊人附和,「不止如此,你們瞧見沒有,她方才還挑了彩蝶軒的花靈姑娘做陪侍,可見並未瞧不起這些花魁娘子,胸襟也是十分了得。」
又有人不認同地搖了搖頭,「若當真是世家之女,怎麼可能會願意讓這些下九流的女子近身?」
「不錯,高門貴女們都自詡高潔,花魁淸倌兒說得好聽,還不是賣笑取樂的玩意兒?那些高高在上的貴人們哪個能看得起?別是冒充京城來的騙子吧?」
「就是,貴人哪有這般張揚的」
一眾人很快對蘇念惜的身份又提出了懷疑和不屑。
說到底,其實是大眾普遍對於無法高攀或者不理解之事的下意識否認與拒絕,似乎只有通過這種方式,才能讓他們的立場變得正確且理所應當。
有幾個陪同的花娘子聽着這些人言語中對她們的鄙薄,附和地笑了。
這時,有個書生忽然說道:「今歲我去參加春闈時,見過京城裏的貴人,張揚跋扈的可比眼前這位厲害得多了。」
被反駁的人撇了下嘴,「那她親近花魁難道就是正經身份了?」
「你別說,京城裏,還真有一位身份高貴的貴女,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