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蓮點點頭,朝窗外看了眼,聲音又壓了幾分,「聽說昨日春雨閣鬧了半宿,院子裏倒了一盆又一盆的血水,大夫到寅時才走。大夫人已下了封口令,對外只說病了。」
也是因着蘭香園裏有個負責灑掃的小丫鬟叫小菊,就喜歡到處亂跑,昨兒夜裏突發奇想去蓮池裏摸蓮蓬吃,正好瞧見蘇高氏帶人匆匆往春雨閣去,這才瞧見了。
今兒天一亮就悄摸摸拉着夏蓮說了,夏蓮出去轉了一圈,在門房上打聽到果然有大夫寅時離開,這才回來稟報了蘇念惜。
「封口令?」
蘇念惜單手撐住側臉,剪水雙眸微凝,「宋沛河秋闈在即,宋家絕不可能會留着這麼個聲名狼藉的庶長子女。以我大伯那性子,若還想跟宋家攀扯些情面,就斷不可能會留着這孩子。小產了本是皆大歡喜的好事兒,大伯母怎地不僅請了大夫,還下了封口令?」
她另一手無意識地轉動着手中的釵子,貓眼石的琉璃光彩斑斑。
夏蓮站在一旁,也若有所思,「會不會是宋家答應要迎二娘子進門?畢竟也是宋家的血脈。」
「呵。」
蘇念惜嗤笑出聲——血脈?宋氏這樣的家族,會在意這麼個毫無用處且聲名狼藉的血脈?
她搖搖頭,倏而一抬眼,「莫非」
夏蓮看她。
蘇念惜放下手,轉臉卻問:「蘇浩然今日可出門去了?」
夏蓮點頭,剛好她方才去門房打聽的時候,見着蘇浩然帶着長隨出了門去。
「去告訴方叔,再找兩個人盯着蘇浩然。」
夏蓮應下,猶豫了一瞬,還是問到:「二娘子小產之事,郡主為何不直接宣揚出去?」
這番小心籌謀,太過縮手縮腳,更像是不願徹底得罪大房似的。
夏蓮是直爽狠辣的性子,見着蘇念惜這般小心,還有那夢中的淚水,實在太心疼。
蘇念惜笑了笑,道:「我與大房,還沒到撕破臉的時候。」
書信在蘇文峰手裏之事,如今只有蘇文峰與她知曉。
這才是她的機會。
步步為營,在蘇文峰不能察覺之處,徹底廢了蘇家長房,才能一擊致命,逼蘇文峰交出阿爹的書信。
夏蓮雖不知緣由,看看蘇念惜如此,不再多問,點點頭,轉身出去。
蘇念惜坐在窗後,唇角笑意森然,惡意不掩。
蘇高氏下令封口,只有一個原因——就是要讓外人還以為蘇秀清肚子裏裝着宋家的骨肉。
可兩家已鬧成這般風雨之勢,她只要不傻,就該知曉這孩子只會讓蘇家身敗名裂,緣何偏還要這般做?
除非,這孩子,能當作拿捏蘇家的把柄!
可一個孩子,能如何逼得住宋家寧願受辱也要接納?那就只有宋沛河成了廢物!
蘇念惜的眼睛裏迸出了難以言喻的喜悅!一下攥住了自己因為興奮而微微顫慄的手腕!
——狗咬狗?多精彩的戲碼!蘇浩然,你別讓我失望啊!
一隻被曬得發昏的雀子忽而落下,在窗棱邊撲棱着左看右望,陡然瞧見窗後笑若厲鬼之人,嚇得啼叫一聲,振翅飛遠!
掠過垂着頭有些喪氣朝主屋而來的碧桃頭頂,又落在了一根描畫精緻的橫樑上。
「郡主。」
碧桃進了屋便要跪下,「奴婢沒辦好差事。」
蘇念惜捻動着手裏的釵子轉身,「起來,好生說話,不是跟你說過了,這般動不動就跪,瞧着我心煩?」
碧桃膝蓋剛點地就立馬起身,小心地覷了眼,見蘇念惜並未真正生氣的模樣,這才暗暗放下心來,上前道:「晴兒昨日不曾來求,方才奴婢又去問她,她似是不敢。」
蘇念惜卻並不計較,靠回涼榻上,摸出一旁蘇繡金魚圖團扇搖了搖,道:「無妨,她不來也是正常。」
碧桃走過去,將小几上清心安神的香爐撥了撥,不解地問:「為何啊?她不來,郡主的計劃豈非不能實行了?」
晴兒,是國公府灑掃房的一個末等的婢女,姿容不算出眾卻因為年輕很有幾分秀麗。蘇念惜之所以知曉她,是因為前世,
第24章 狗咬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