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傷都好了?」
劉徹讚許道:「朕亦知你為時之良將,必可破匈奴蠻夷。」
「臣早已無礙。」
「好。你此番出征,想領多少兵馬?」劉徹笑道。
霍去病將目光轉到一旁的御史身上。
番系愣了下,在霍去病看向他的剎那,他正要說話,就像是被霍去病預知到了他要開口。
「陛下,霍侍中的勇武,臣等盡知。
但此番和匈奴對壘,關乎國之成敗。且霍侍中是校尉,未立大功,若獨自領兵,恐難服眾。」番系道。
霍去病早有所料,文臣想壓制兵家的心思路人皆知。
他們絕不會讓朝中再出一個衛青,將劉徹征服四夷,大興兵事的念頭完全激發出來,傾一國之力,四處征戰。
如果劉徹答應,事情就成了定局,所以他們會急於開口,壓制霍去病獨自領軍。
番系話落,連坐在一旁的董仲舒亦開口說道:「霍侍中少有勇武,我雖不在長安亦多有耳聞。
但正因為霍侍中幼少知兵,更需多加歷練,翌日方堪國之大任。」
這話的潛台詞就是現在還不行,缺乏大戰經驗。
劉徹或許算不上喜歡董仲舒,但對他的意見向來重視。
董仲舒不疾不徐道:「既然陛下已允了讓霍侍中參戰,不如此戰就以千人為限,若霍侍中能統千軍揚名沙場。下次再有戰事,老夫願親自為他披掛牽馬以送行,如何?」
這位老夫子壞得很,看出霍去病年少氣盛,滿心自負,當眾提出千人為限。
再厲害的將領,手下沒兵,在動輒數萬,數十萬的大戰中,能發揮出多大作用?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就像是有某種神秘力量,早就制定好了每個人的人生軌跡。
歷史上,霍去病首登漢匈戰場,也只有不足千員精騎……
霍去病道:「就按夫子所說,我此番統兵,就以千人為限。」
又道:「臣只領千軍,但都要輕騎勇,每騎不能限於雙馬。」
他答應只領千軍,在馬匹上一干文臣就沒再反對。
劉徹亦是點頭答應。
霍去病執禮後,轉身離去,步履雄健。
此去,便是報國安邦,建功立業,亦是長槍捭闔,千古留名的序幕!
書房裏,番系,周平等人也是心滿意足。
「陛下,關於兵府簡……」董仲舒看向劉徹。
劉徹擺手道:「待和匈奴交鋒結束再談兵府簡。夫子回長安,不妨住上一段時間,不要急着離開。漢匈交鋒之際,朕也有事要和夫子商議。
好了,你們先去吧。」
皇帝下了逐客令,董仲舒無奈和眾人一起告辭,出了書房。
老丞相公孫弘等人全程一語不發,出來後便各行其事。
儒家一脈眾人,都來到御史番系所在的未央宮偏殿。
一干人眼神交錯,忽然一起莞爾。
「霍去病仍是過於年少,被夫子幾句言語所逼,便自行同意領兵千員。
他此番上戰場,休想再有大的作為。」番系失笑道。
周平亦是莞爾:「他之前竟敢說出兵鋒在我這等言語,豎子輕狂,也該給他些教訓。」
董仲舒神色平和:「即便只領千軍,他亦未死心,怕是仍有立功傳名的打算。」
周平調侃的口氣:「縱然有心,只領千軍與匈奴對壘,就怕他寸功為立,從此無顏再回長安。」
眾人皆笑。
「匈奴人的兵鋒鼎盛,我們還是要承認的。師尊也是為他好,在壓他幾年,讓其穩重些,總歸不是壞事!」白羽道。
……
霍去病出了未央宮,翻身上馬,策騎來到長樂宮。
「霍侍中要去北關?」
劉清一身杏色漢服,對襟的領口在粉頸下交疊,容顏如玉,跪坐的身段綽約生姿。
「正是,來跟公主告別後,便要離開長安。」
霍去病直白道:「我來取粟米丹。」
一旁的大貓坐在窗欞上,聽到他要去北關,頓時跳下來,走到一旁,用頭來蹭霍去病的衣角,頗為不舍。
霍去病伸手拍了拍大貓的腦袋。
這傢伙平素傲嬌耍小性子,還因為今安離家出走。
「你留在長安看家,這次出征,不能帶你一起去。」
大貓頓時翻了個白眼,重新跳回窗欞處,表示不想搭理霍去病。
「霍侍中今日似乎意氣激昂,格外高興?」劉清忽閃着眸子道。
霍去病的目光明亮,確是比往日更加意氣飛揚。
「你還是要小心那個暗中的人。他的術法真的很邪詭,你在長安還好些,但去了北關,他說不定會再次對你出手。」劉清說。
霍去病道:「正因為想通了某些事,所以心情很好。」
「暗中的執筆者,不論在謀劃什麼,既然和平衡漢匈局勢有關,他的目的,佈局同樣會匯聚到戰場上,若能擊潰匈奴,他的謀劃也將隨之成空。」
霍去病從長樂宮出來時,時間臨近正午。
他本想去看看母親衛少兒,但念頭微轉,以後又不是不回長安,這次出征,最多一月便回。
當天下午,霍去病策騎離開長安,只帶了一小隊親兵,直奔北疆。
他麾下兵馬,由姚招和趙破奴統率,都在北關等候他去匯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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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奴王庭以西千里,遼闊無垠的茫茫草原。
大單于伊稚斜負手而立,右谷蠡王,體型高大的渠蒙站在他身後,頭戴狼盔,身披堅甲。
而伊稚斜身畔,是一個體型佝僂的老者。
其臉上褶皺如溝壑,頭戴翎羽插成的冠冕,正是大薩滿恩敕,匈奴人心中的神。
「大薩滿,先祖的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