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玲的話音落下,院子裏明顯一剎那間靜下來,連呼吸都停了。
季可漲紅臉,眼圈紅紅紅的,眼淚就在眼圈裏晃,只是強忍着才沒有落下來了。
季勇尷尬的乾笑兩聲,想將窘迫的場面抹開, 「大了那就不穿,我明天拿回去退了。」
季玲噢了一聲,還是很善良的沒有將事情挑破,季勇也藉機讓小女兒把裙子拿屋裏去,將已經在崩潰邊緣的小女兒支開。
如此一來,季勇才好氣又好笑的瞪季玲一眼。
季玲笑,小聲道, 「爸,我已經很給你面子了,不然我直接問你是怎麼知道我要回來就提前給我買好裙子的,你說是不是更尷尬?但是你看啊,我都沒有問。」
季勇戳她的頭,「小可也是為你好,一會兒去田家吃飯,你回來還穿着原來的舊衣服,她擔心你。」
擔心在婆婆家那邊受氣?
季玲想得到,她好奇朱衛東能不能聽出來,扭頭看他一眼,見他也正看着她,那眼神迷離,似透過她又在看別的。
算了,就這臉盲連家人都辨認都難的貨, 他能注意這些小事?
「我是回來的急,爺爺拖朋友去學校接我, 東西也沒收拾就趕回來,所以也沒有換衣服, 不過我剛剛看婆婆讓小叔子給我收拾的包,裏面好像將我的衣服帶回來了。」季玲又解釋了一下,「商店裏的衣服款式不多,婆婆特意找了裁縫,按我喜歡的樣子做的。」
「你婆婆讓小叔子幫你收拾的東西?」
季玲回來後,這些家裏瑣事只和朱衛東簡單說了兩句,並沒有告訴父親,見父親露出驚訝的神色,笑着點頭。
「是啊,我當時在學校,也不知道爺爺已經和別人打好招呼,是小叔子收拾好東西,還有給你們準備的禮物,直接找到學校把我送上車的。着急趕路,也沒有打開看都帶了什麼,剛剛回屋我翻了一下,有衣服。」
又解釋穿舊衣的原因,「在學校, 大家都是去學習的,每天求知若渴, 穿的乾淨得體就行, 打扮的好看又不能當學習用。再說我本身就是小縣城過去的,本地學生都普通穿着,我在這上面壓過人家,還不得說我虛榮啊。」
季勇已經完全放下心來,從女兒的話里行間,他聽得出來女兒在朱家過的有多隨意,這种放松的狀態是裝不出來的,甚至比在家裏還自在。
那才是在家的樣子,而不是像現在,女兒雖然在極力掩飾,他能感受到女兒的不自在。
在親生父母這裏會這樣,追其原因,季勇心裏湧出無限淒涼來。
他錯了,一直想給家人好的生活,最後卻忘記一家人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他以前忽視又想着糊弄過去的東西,最後慢慢放大,變成了最大又無法改變的問題。
季玲見自己說完,沒哄得爸爸高興,反而讓爸爸面露哀傷之色,也愣了一下。
「爸,小玲現在上學忙,回來也不方便,等她工作後,就能時常回來看你們,到時你給給她備點好吃的就行。」
朱衛東突然開口,安慰又體貼的話,讓季勇面上又升湧出笑來。
說的沒有錯,是他鑽牛角尖了。
女兒還在上學,假期原本就少,又初嫁人,還有婆家需要去維護,妻子先前做下的事,才過去不過一個月的時間,他怎麼能悲傷呢。
女婿性子冷話不多,卻總能說到人心坎上。
季勇越着女婿是越來越滿意,還說着等他能喝酒,兩人一定要喝點。
季玲看到這一幕,驟然想起她在首都時,朱衛東做的那些事,他很體貼,先前她怎麼會覺得他不夠體貼呢?
或許是總會受他冷漠的外表誤導的嗎?
西屋裏,季可哪怕是趴在床上,院子裏的說話聲也能清楚的傳進她耳里,想拒絕都無法,聽到爸爸讓姐姐去換衣服,季可才坐起來。
看到鏡子裏的眼睛沒有紅,只是多些雪線,季可委屈的抿抿唇。
不想一會兒出去尷尬,她忙翻出眼藥水滴了幾滴,又去衣櫃裏翻出自己那條黃色連衣裙換上。
黃色顯嫩,平時她最喜歡的連衣裙,這時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卻怎麼都喜歡不起來,總